新纪元88年，七月十五日，23:45.

天启会议。

在众人的注视中，二月悠悠转醒，用那迷茫的目光，如同一个懵懂的孩童一般看着周围的圣月使。

“TA怎么了？”

“没事，仅仅只是在适应阶段而已。”

二月看着眼前那道熟悉的身影，似乎害怕自己那狼狈的模样被她看见，连忙用力想要站稳自己的身子，却不知是不是正如一月所说，TA的力量还未完全适应，就连“站稳”这一简单的动作在此刻做起来也相当的滑稽。

不出所料，一个踉跄之后二月再次跌倒在了一月的怀中。

“似乎和我想的有不少的出入。”

“没事，这都在我的意料之内。”

一月再次对七月的问话进行反驳，随后将自己黑色的护目缎带面向二月。

即使看不清一月的眼神，二月却能从一月所传递的情绪当中理解一种名为“鼓励”的感情。

这种“慈爱”的情绪也被众人所感知，和二月不同的是，他们知道这是一月的心窍技艺在作祟。

“梦境”，一种上下限极其悬殊的心窍技艺，这种技艺在一月的手中无疑是一个强大的武器，不过相比于一月的心窍技艺，她们似乎更加敬畏于一月自身。

在短暂的尝试之后，二月总算能够将自己的身体保持稳定。

感受自己体内那股熟悉但却如往常不同的力量，二月就像是一个刚入手新玩具的孩童一般对其感到好奇。

一月没有阻止二月此时那幼稚的行为，一众圣月使也仅仅只是看着，如一张张扑克牌一样静静放置在排列好的位置上，以一个相同的表情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好了二月，玩闹的时间就此打住，去触摸，去感知，去了解，乃至解析你体内的[源数]，就如同将一个玩具将其拆散后再次拼接一样，你只需要去使用即可。”

二月点了点头，随后闭上眼，开始静静感受自己体内的[源数]。

二月的[千面]具有其他心窍技艺不具备的强大兼容性，这也是为什么二月可以用[千面]模仿那么多心窍技艺的原因之一。

但模仿终究只是模仿，心窍开源法存在一定的限制，在同一个世界下有且同时只能具备一种心窍技艺。

作为界族迈向高等文明的钥匙——心窍技艺，它从诞生之初就已经被绑上了枷锁。

它存在一种难以觉察的拟定法则，这种拟定法则在心窍开源法出现的第一时间其实并没有被界族发现。

但久而久之，界族发现了若在同一世界中存在相同的心窍技艺，则两者之间无论相隔多远都会产生一种看不见的联系。

这种联系有好有坏，且两者之间似乎就像是一个不可分割但又摄取同一能量源的竞争者。

举个例子，假设B具有和A有着相似度近乎100%的心窍技艺，那么B一旦拥有比A更高的潜力，且B自始至终都在不断精炼自己的心窍技艺，那么最后将导致A的心窍技艺受损，严重点甚至会导致A的境界反而下降。

这种规律最终被界族命名为“蛋糕理论”。

意思很好理解，在同一个世界中，关于某种能量的总量便是一个蛋糕，若两者摄取的能量源都来自于同一个蛋糕，那么两者最终得到的蛋糕将永远不会是原本的蛋糕。

甚至当一方过于强大，将直接从另一方那边篡夺“蛋糕”，导致另一方的实力下降。

这是一个没办法进行自我控制的规则，更像是世界自我存在的能量守恒。

“蛋糕理论”的发现无疑给界族想要凭借“心窍开源法”从而踏足更高领域的这一条路完全封死。

他们世界的能量总量是有上限的，这便意味着他们的发展也是有上限的，也让他们追求“永生”的梦想彻底锁死。

这种一眼看到头的路令他们并不满意，即使这个世界已然向他们发出了警告。

每个有智之物的内心大多都是贪婪的，界族也一样。

一个世界内的能量是有限的，那么别的世界呢？

这种想法一经出现就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开始尝试着去侵略其他的星球，并以上位者的地位“赐予”当地种族一种名为“心窍开源”的“成神”之法。

在次之前，为了防止某个生物体内通过心窍开源法生成了和界族体内相似度过高的心窍技艺，从而反过来制裁他们自身。

界族给原本没有拘束的心窍开源法上了一道枷锁——自适应控制因子。

也就是洛璃口中所说的“伽马因子”。（276洛璃和紫罗兰的对话）

每个经过心窍开源法而获得心窍技艺的生物体内都将含有伽马因子，这种因子起初仅仅只起着监视作用，用于监视每个心窍技艺者体内的心窍技艺。

筛选，淘汰，筛选，淘汰。

强者留存，弱者死亡，他们将他们所踏足的所有世界，包括他们自己，都推上了这条极其残酷的“丛林法则”，只为追求他们理想中心窍技艺的极限，以及“永生”。

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生物体内存在的“伽马因子”也拥有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功能，尽管从某个角度上来讲，它才是瑕疵品。

瑕疵品越来越完美，但是本该不断完美的心窍技艺却陷入了停滞，这就是界族此时所遇到的困境。

作为界族的一大天才，一月非常清楚界族此时所遇到的困境，当然，她也为她的想法付诸了应有的行动。

零的诞生，叶白的培养，二月的心脏移植，无疑不在诉说着一月脑海中疯狂的想法，一种，超越理智，达到理性尽头的极端的疯狂。

看着二月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眸，一月的嘴角也露出了那抹熟悉的微笑。

“来，二月，将你体内的[源数]，绽放属于它的光辉。”

“好，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一个人的记忆发生了改变，一个人的灵魂多了一个污点，强制将其抹去，那么这个人，将还会是原来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