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洛璃用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然而尤诺米娅却没有洛璃此时的轻松写意，依旧是严阵以待地看着眼前跟先前完全是两个样子的暴食。

“刚刚吃了点不干净的东西，现在好饿啊，好饿！”

暴食裸露出的胸骨猛然张开，和先前不太一样的是，这次暴食胸骨内部已不再有血肉组织，徒留漆黑一片，远看像极了一道无底深渊。

“吞噬！”

暴食化作利爪的双手大开，恐怖吸力来袭，周围的黑色潮汐携带着无数血肉身躯一同被暴食吸进了自己的胸腔位置。

吸力的覆盖范围极广，就连先前赶来支援的战斗人员们也不得不扎稳马步，第一时间停止了前冲的身形。

当然，也不乏有人站不住的，那就只好顺着绝望的逆流冲向暴食。

尤诺米娅不再原地等待，全身化作一道金色闪电果断冲了出去。

“呵呵哈哈哈哈！”

暴食的笑声自带混响，看着一往无前的尤诺米娅，即使五官已经彻底扭曲的不成人样，但却依旧能明显地感到暴食此时内心的喜悦。

仅仅只是瞬间，暴食那看似迟钝的身躯却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回首时已然瞬移到了尤诺米娅的面前。

而这次他也不准备玩虚的，一点都没有刻意避开锋芒的战斗倾向，利爪横向斩击，其范围之大让尤诺米娅根本无处可躲。

不过。

躲？

为什么要躲？

尤诺米娅最熟练的领域就是一力降十会，通过绝对的力量压制将对方的攻击节奏直接打乱，而现在这个情况不是正好回到了尤诺米娅所擅长的领域么？

“砰！”

黑色的潮汐倒灌，浅白色气浪自两人的兵刃交接处向着周边挤压而出。

尤诺米娅的支援无疑是打断了暴食的吞噬，这固然能救下很多旁观者的生命，但这也就导致尤诺米娅自己主动脱出了天国领域的覆盖范围，而她现在所处的领域，名叫失乐园。

暴食那没有五官的狰狞脸庞“喜笑颜开”，两根血色触须前后摇摆，独留的单眼看向尤诺米娅尽显嘲讽。

另一只利刃从尤诺米娅的左端飞来，尤诺米娅那绣有淡金色火焰纹路的专属调律者制服霎时间被划破了一道长达半米的口子。

瞳孔内金芒闪烁，运用杠杆原理先拉后伸，通过这一瞬间的空挡改变力矩，脱出束缚的长枪又是一记勇往直前的横扫千军。

退？

如果退回去，暴食依旧可以使用相同的手段逼尤诺米娅上前。

假若人类势力方的战斗人员后退，那么先前突围所付出的努力将前功尽弃，白灵将要迎接黑雾怪群的袭击。

所以现在的唯一办法就是依旧处在失乐园内拖住暴食，这样暴食先前的吞噬行为反而会成为人类的用于开路的助力。

就在此时，洛璃的结印手势再次改变，用白灵那稚嫩清冷的声线对着身旁还在观战有些插不上手的顾盼和厄运冷静说道：

“留意周围。”

顾盼一把丢下烟鬼随后警戒周围，厄运的行动稍微比顾盼慢了半拍，但还是遵循照做。

经过天国领域加持后，他们的实力勉强能充当护卫使用，更何况现在这里能动的也就只有顾盼和厄运，这也是为什么先前厄运没有参与血祭共振的原因。

做什么事都要给自己留一个底线，这样才能尽可能地增加自己的容错率。

当然，留有退路也会给自己的心理降下一个名为“失败了也没事”的暗示，这一切终究是要看自己到底如何取舍。

周围的天国领域在洛璃的手势变换后竟然开始改变自身的领域范围，原本占地庞大的天国领域开始不断缩小，只是那位于尤诺米娅方向的领域却开始不断延长。

“好好看，好好学。”

一处紫色空间内，洛璃对着此时神情稍显呆滞的白灵说道。

天国领域的最原始状态应该是一个小世界，那是因为当时的白灵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构造一个小世界所需要的能量可不小，这也是为什么白灵在初步使用无妄天国时会大量亏空自己的生命上限。

最主要还是白灵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而且运用心窍技艺的经验不足，就像是一个刚练车就一脚把油门踩到底的新手司机，这不出问题谁出问题？

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因为无论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它都没办法真正地代表所有人内心的真正答案。

心窍技艺所构建的世界必然不是真正意义上，规则全部齐全的世界，因为那是宇宙才应该做到的事情。

想要凭空构造出一个世界的难度可不小。

就算假设虚时间与实时间交错时的点直径为普朗克长度，即1.乘10的负35次方米，再设置其自身普朗克时间为5.乘10的负44次方秒，将光速上限设置为普朗克长度除以普朗克时间。

就算精确到如此程度，却依然会触发一个名为“循环论证”的矛盾。

因为“米”这个单位是被人为定义的，最初的意义是通过巴黎的地球子午线全长的四千万分之一，而秒这个单位最初定义为平均太阳日之八万六千四百分之一。

但在希尔伯特空间中，由于并不存在太阳系和地球，所以甚至连最简单的米和秒这两个单位都没办法正常使用。

因此想要完全构造一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已经难如登天，更何况这些用心窍技艺构造出的小世界？

因此与其说是小世界，不如说就是一些构造简单的内积空间，只要了解了其原理，通过改变内积空间的参数来改变领域的范围这不过就是一个极其简单的数值运算。

当然，洛璃并不奢求白灵能做到自主控制领域的范围，她只需要学会不要让工具成为杀死自己的凶器那便差不多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