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乐盯着捧在手中饭盒心里默默流口水，残留的一点点良知让他没有放肆地在这真皮豪华装饰车里大大咧咧吃烤乳鸽。

“车是坏了吗，怎么还不走？”说罢，众乐发出质疑的长音，嫌弃地挪屁股坐在最靠车门的地方，“你不会趁接我的功夫，看上了我们学校的女孩吧！啧啧啧，沈和松我看错你了。”

沈和松扶额，他真的有时候不懂现在小孩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样的。

“今天有家宴，我来接我小妹，顺道把你先接回家的。我可事先说明一下，回去要先把作业做完再看电视，不然我回去有你好看的。”

对上沈和松严肃的眼神，众乐不服气地哼哼几声，精致的小脸皱在一起，把饭盒重新放回书包里。

哼哼，以后都不跟他好了，烤乳鸽他要自己全部吃掉，一口都不给老男人剩。

还不知道自己在后座男孩心里依然成为“老男人”，实际还不到三十岁的沈和松，透过后视镜看到对自己吹鼻子瞪眼，一脸不服气的众乐，在还没有对象的前提下，就已经感受到未来有孩子的操心跟无力。

蒲词来的比较晚，肩膀上坐着一只刚吃饱昏昏欲睡的白色小蝙蝠，她娴熟地跟驾驶位的沈和松打招呼，视线落在众乐身上，众乐敏锐感知到，朝她微微点头。

“蒲同学，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社交悍匪众乐从来不知道尴尬是什么，对于他找同学的哥哥当“专属仆人”这件事没任何心理负担，娴熟地跟蒲词打招呼后，淡漠的视线停留在蒲词肩头上圈成一团，像一块软乎乎雪媚娘的小蝙蝠。

众乐心里忍不住嘀咕，真搞不懂狼族少主的想法，带这么没有的血族带在身边都不觉得害臊的吗？

沈和松把众乐送到家楼下叮嘱几句后，见众乐面露不耐烦才幽幽闭嘴开车带蒲词回老宅。

蒲词侧头把肩膀上睡着的小蝙蝠轻轻拿下放在手心里，还不忘打趣沈和松道：“没想到你俩能相处得这么融洽。”

沈和松抿唇轻笑，想到什么笑意慢慢消失，声音有些发沉道：“他不是个坏孩子，就是顽皮了些。”

蒲词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声，“嗯。”

两人之间弥漫着不可多说的秘密，压抑的不安感就连小蝙蝠都从浅睡中清醒过来。

它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似乖巧的看着窗户外的景色，其实早已经走了神，眼睛空洞无声。

它身体似乎在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

它依旧清楚记得那天，它眼巴巴看着蒲词手举着香喷喷的烤鸭腿在它面前晃悠的时候，它猛地一下心脏剧烈跳动一下，毫无预兆的那种，然后就感觉周围空气变得异常稀薄，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吸气都无济于事。

蒲词当时被它吓得脸色都发白了，直接想拎着它去宠物医院看，在它缓过来的时候，立马起身在蒲词手心跳了那支第一次给她跳动“盗版芭蕾舞”。

用软软的少年音哄着蒲词，让她不要担心自己，这都是它为了能吃上一块让它眼馋很久的烤鸭腿。

蒲词依旧不信，它只好现场给她表演大口吃鸭腿，可得那叫一个妙啊！这才让蒲词稍微松口气。

可它知道这恐怕跟它身上的诅咒有关，它怕是活不久了。

出于某些原因，蒲词叫人准备了几块小点心放房间，把看起来蔫不拉几的小蝙蝠放房间里，人下楼了。

小蝙蝠毫无食欲看了眼放在精美碟子里的糕点，忽然房间响起一声刺耳的叫鸣声。

刺耳又痛苦。

好疼！

练知晨难受地从桌面滚落在地板上，幸好蒲词房间地板铺满了地毯，跌下来倒不疼。

可他却被从骨头深处传来的巨疼折磨地在地毯上乱滚，痛感如同电流一般迅速蔓延至全身的肌肉和关节。

这种痛感强烈而深入，仿佛有无数的针刺在他的骨骼上，随后又像是有火焰在他的肌肉间燃烧。

怎么办，他是不是要死了？

蒲词会因为他死了难过吗？大概会觉得恶心吧，一只白耗子无声无息死在自己房间里。

练知晨一想到蒲词打开方面，见到自己本来干净无尘的地毯上，躺着一只断气干瘪的死耗子，露出那副嫌弃又恶心的表情，他强忍着疼痛，想要挥动翅膀，想要从地毯上离开。

可从刚才开始，他就感觉不到自己翅膀的存在，随着痛楚的加剧，练知晨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他尝试着挪动身体，却发现每个动作都带来新的痛苦。

一只白皙好看骨骼分明的大手出现在眼前，练知晨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没想到，他低头一看，他居然有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