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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修的逆袭之路

作者:菠萝味的柠檬 | 分类:古言 | 字数:102.5万

第207章 山水长兮再无期

书名:散修的逆袭之路 作者:菠萝味的柠檬 字数:4591 更新时间:2024-11-28 15:22:52

倏尔沈昭笑了,秦嫣问:“你笑什么?”

上头的囍字暖意袅袅,沈昭看着看着便道:“秦嫣,我想你一直都想知道宗政无名透过你看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吧?”

闻言,秦嫣像是又被触了逆鳞,她指着沈昭,张着血盆大口,“沈昭,还不是因为你。他透过我看得人可不就是你吗?”

沈昭忍俊不禁,随即嘲讽道:“原来啊,你竟是这么认为的。”

“那我可真冤枉,莫须有的事招来你莫名的恨,遭你毒手,险些生死。”沈昭一步一步朝秦嫣逼近,吓得秦嫣节节败退。

秦嫣退无可退,抵着门扉,倏尔张狂大笑,指着沈昭,说:“沈昭,今日我就给你挑明了说,推你下涵银之渊的人是我,给你下毒之人也是我。不过,你想知道那毒是谁给我的吗?”

听到这,沈昭双眸颤了颤,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这个答案她竟有些不想知道。

“那毒药听说叫什么化功散,就算是宗师级别的高手服下,一时半刻也会散尽功力的。”

见沈昭沉下的面色,秦嫣反而兴致勃勃:“化功散,就是是你那个……好……朋……友,易辞雪给我的。”说完便张口大笑,阴冷又癫狂的笑声响彻整个聂府,她笑得有些站不稳了:“沈昭啊沈昭,你说你上一辈子做了什么孽啊?连你最好的朋友都想杀了你,我还有些心疼你了。”

“住口。”沈昭侧头瞪着秦嫣,声音仿佛冰原上一路南下畅通无阻的冷风,冻得秦嫣立马止了笑,“我且问你,顾听雨的死可与你有关?”

秦嫣被沈昭的气势吓得咽了口口水,又不甘示弱地剜了眼沈昭,“顾听雨不是你这个贱人杀的吗?”她忙不迭退了几步,“怎么……你想赖我身上?”

沈昭打了个响指,瞬间秦嫣痛苦难耐,左侧的身体显然已经凝了霜,右侧火红,她忙要扯下右侧的衣服。

吓得鎏镜登时背过身,嘴里还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你个贱人,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秦嫣顾不得什么,一把抓来燃得正烈的红烛,试图取暖,然而滚烫的烛火直接在她结了霜的左臂上留下了一道道狰狞的疤痕,只是烛火方才化了寒冰,下一秒便又凝出霜来。秦嫣难受得哭了出来,不一会儿她的手臂遍布丑陋的疤痕。

“神魔剑气入体的滋味不好受吧?这只是一点点,不及我所受的万分之一。”沈昭挥袖,剑气打落秦嫣手里的红烛,红烛滚落在地,点燃了桌布,一道黑烟冉冉升起,她不做理睬,又凑近说:“秦嫣,要我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

秦嫣整个脸一边通红通红的,一边凝着霜雪惨白惨白,她来回打滚,身体不停痉挛着。闻言,她伸出还能活动,被热气充斥的右臂,抓着沈昭的衣角。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很简单,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好……好……”

沈昭轻笑,单手结出一个太极阵法,朝地面打去,阵法在秦嫣身下扩散开来。登时,秦嫣的身体恢复正常,连一点过度都没有。

秦嫣这次是真的怕了,她不太敢抬头看沈昭,心有余悸以至于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还要问什么?”

“除了”沈昭沉色一怔,闭着眼念出了那个名字:“易辞雪之外,还有谁要杀我?”

“我说了,你能放过我?”

“答应你。”沈昭始终都没有低头看秦嫣。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秦嫣靠桌坐着,整个人被折磨的如苍髯老人般无力。悚惧充斥着眼眸,就连方才神魔剑气折磨时秦嫣也都不是这般神态,她低低的:“那日在南华宗,无名大哥说要去天休山深处找人。很晚了他还没回来,我便孤身一人去找了……”

秦嫣停了下来,声音压得更低了:“我走得很深,我误入一个山洞。结果……结果我看到了……”

沈昭这才瞥了眼秦嫣,只见后者神色恍惚,拨浪鼓般晃着头:“我看到了一整个洞的傀儡。”秦嫣瞬间抱头,“那傀儡之中还有无名大哥一直在找的失踪的南华宗弟子。”

秦嫣好似已经失了神志,神色迷离,浑身颤抖,嘴里咿咿呀呀也不知在说什么。鎏镜见状祭出一个九尾狐阵法,在阵法的作用下,秦嫣冷静了不少,她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山洞密密麻麻都是,还有不少已经死去的仙道弟子,都被做成了傀儡。”

“具体在哪里?”

“我不知道,只知道在天休山很深很深的地方。”

沈昭与鎏镜对视一眼,鎏镜道:“看来果真是南华宗有鬼。如此说来,潭州那一路应当去了潇洙里,结局应该也是被做成了傀儡。”

沈昭愁眉未舒,与鎏镜聊着:“会不会是澹台何琴安插在南华宗和潇洙里的人干的?”

鎏镜努着嘴,兀自揉揉耳垂:“主人,这个您还是去问苏砚吧?我这个狐狸脑袋没你们人的复杂,想不来那么多。”

沈昭白了眼鎏镜,“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第207章 山水长兮再无期

鎏镜登时又羞愤难当,双颊鼓了起来,“主人您又说我。”

“那个人他发现了我。”恍惚许久的秦嫣倏尔又说道:“他将我关了起来。”

“何人?”

“不知道,他戴着黑鬼面具。”

沈昭了然于心,既戴着黑鬼面具?那八成是澹台何琴的人。

“他的气息也很奇怪,不似仙道的清气,也不似魔道的煞气。”秦嫣怯怯懦懦抬眼盯着鎏镜看,很快便又垂了下去,低低地说:“他的气息就跟你这妖仆一般。”

鎏镜赶忙摆手解释道:“主人,这绝对不是我。”

沈昭没理会鎏镜的自证,喃喃道:“莫非是妖气?”

江芷沅?

沈昭脑中蹦出这个名字,可又有些不确定。虽然江芷沅的确是蛇妖祝婕的孩子,又的的确确在为澹台何琴做事,但是他体内的确只有清气。记得当初仙岛之上曾与江芷沅同行过一段路,那个时候江芷沅险些坠崖,只她拉住了他,也正是那个时候的肢体接触,她趁机也探了江芷沅体内的气息,只有仙家清气,未有半点妖气。

“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秦嫣抬眸,脸上是化了的胭脂水粉,活像只小花猫,她恨得咬牙切齿,“所以,快点把神魔剑气从我体内拿掉。”

“最后一问题。”

“说。”

“那人既然关了你,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闻言,秦嫣又跟疯了一般,“那个狗娘养的居然找男人玷污了我,说什么要我听他的,否则就将这事告诉无名大哥。”

秦嫣恨得整张脸都在颤,“我付出那么多才让无名大哥答应娶我,我不会放弃的,我答应了他。”

“所以下毒之事也是那个人指使你的?”

“是也不是。”

“怎么说?”

“刚开始那个恶人对给你下毒之事的确很积极,可临近关头,那个恶人却又说算了。”秦嫣又是得意的看着沈昭:“害人之事惹一身腥,我大婚将近,我也不想触霉头,本想着就此算了。可婚前一日你的好朋友易辞雪拿着毒药来了,我不过只是个工具,主人是谁,我不在乎。”

“照你这么说,那个人应该是江芷沅。你大婚前他曾来找我,我告诉了他一些事,所以他突然不干了。”

“狗东西,我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个好人。”秦嫣气得狂抓头,“这个道貌岸然的禽兽,真他娘晦气。”

沈昭打了个响指,撤去了秦嫣体内的神魔剑气。她居高临下觑视着秦嫣,沉默一番才开口:“你对宗政无名的情可是真的?除却利用之外可有真情?”

宗政无名于沈昭而言是年少青涩难以言说的爱慕,是待她一直很好的兄长。她想知道,让宗政无名倍加呵护的秦嫣对他到底是何种情?

秦嫣仰头讥笑,竟还有些洋洋自得:“原也是有的,可是他将我当成你的替身,从那之后就没了,只剩利用。”

沈昭却是大笑着,笑声极尽讽刺,听得秦嫣一愣一愣的,气愤抓狂却又奈何人家不得。

“你错了。”

“什么错了?”

“他的确把你当成替身,不过,并不是我的替身。”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嫣以往一直觉得她与沈昭的眸子有七分相似,便理所当然地以为宗政无名心里一直爱而不得之人是沈昭。如今经沈昭这般说,秦嫣动摇了,想了想她与宗政无名相处这么久,他对沈昭好像真的只是兄妹情谊。

那么她到底是谁的替身?

这一刻秦嫣真的疯了,她扯着沈昭的袖子,似要撕烂沈昭的袖口:“告诉我,到底是谁?”

沈昭挥袖,剑气撕裂开红的娇艳的囍字,陡然囍字、红烛悉数化作光点,消失得彻底。

方才贴着大囍字的地方赫然挂着一幅丹青,画中女子温婉清秀,站在空旷的草地上,立于二月柳枝下。

秦嫣踉跄着来到那幅画跟前,这一刻她眼若红绸。

太像了。太像她了。

直至此刻她如梦初醒,她真的错了。

大错特错。

“过去这须臾数年,我知道宗政无名不爱我,可我还是不断欺骗自己,只要我能一直伴他左右,日久天长自有情生,那个时候不管他之前爱的是谁,我总能走进他的心。”秦嫣止步在案前,那副丹青印在她婆娑的泪花里。

“画中人名叫玉荑,是宗政无名二十岁那年第一次出征时遇到的女子,她才是宗政无名的一生所爱。”倏尔,沈昭恍然如梦,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六年前她也曾随着宗政无名来到这里,见到了这幅丹青,才知道宗政无名早就有了永生难忘之人,当时她还为此心痛良久。

秦嫣软软地顺着桌案坐到了地上,“果然我一直都是别人的替身,真是可悲啊。我这两年陪在他身边,把自己活成了他喜欢的样子,如今恍惚,惊觉我已经记不得当初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他对你的情不纯粹,你对他的情又何尝不是利用。”沈昭无法理解这些人,争来争去无非是因为一己之私,就连真情也不再纯粹,利用来利用去,跟个玩物有何区别?

她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

沈昭推门而出时,秦嫣却唤住了她,“沈昭,你也喜欢过无名大哥吧?”

沈昭顿了下,没作回答。

秦嫣又问:“虽说毒酒之事不是我本意,可我推你入涵银之渊害你险些出不来,却是事实。如今我这般狼狈,任你拿捏,你不杀我报仇吗?”

沈昭回眸,留给秦嫣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我只是觉得杀你会脏了我的手。”

沈昭决绝离去,走到院门口宗政无名走了进来。

沈昭心口一抽,虽说她对宗政无名早就没了男女之情,可宗政无名依旧是她的亲人,如此揭穿秦嫣的真面目,对宗政无名而言或许是残忍的。

两人就这般对望着,沈昭突然记起来,小时候待在天休山那两年,每次都是她跟在宗政无名身后仰望他,而今却是完全不同的光景。她早就不用仰望他了,而他停在原地许久,也早就看不到她的背影了。

“对不起……阿昭。”沈昭酝酿好的说辞被宗政无名截了胡。

“兄长无过,是我让阿砚将兄长暂禁起来,理应是我向你道歉。”沈昭福身作礼。

宗政无名无奈扯笑,说:“阿昭,是我识人不清,是我沉溺过往不能自拔,是我因秦嫣而弃了救你的机会,一切都是我的错。”

“兄长,救我并非是你必须要做之事,我怎能拿这事来埋怨你?你于我恩重如山,若是那个时候没有你的陪伴,或许就没有今日的沈昭。”

“我……”

沈昭没有给宗政无名说话的机会:“兄长,我还有许多事要做,秦嫣如何处置,你自行决定。”

语罢,沈昭快步从宗政无名身旁走过。

“阿昭,我想通了。”

沈昭顿足,转头问道:“兄长想通什么了?”

“过去这须臾数年,我沉溺过往,整日消沉,蹉跎了惜贵时光。”宗政无名仰头,彼时星辰大海入他眼眸:“西南起了战事,我明日便要请命出征了。”

沈昭笑了下,宗政无名沉浸在往昔痛苦中整整五年,在这五年的消沉里他早就忘了原本的那个他。

她也曾劝过他,奈何皆为徒劳。如今他自己终于想走出来了,她也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兄长,你一定会找回曾经的……无名公子。”

宗政无名展颜一笑,沈昭一阵恍惚,许久宗政无名都没有这般轻松地笑过了,这个笑同当初在南华宗屋顶之上共许心中道时的笑颜一模一样。

“那就借阿昭吉言。不过,此番之后我便不再入仙门,自此山高水长,你我兄妹恐无再见之期。”

如此临别之言,沈昭现在听着竟毫无波动,她早就明白了人心难测,人终会离开的道理。便欣欣然而笑:“天下虽大,可也只有一个。只要长安城南的终南山不倒,那你我便能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