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的逆袭之路
作者:菠萝味的柠檬 | 分类:古言 | 字数:10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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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登州城一片祥和
“不染觉得,南泗还有宗政无名定然是比不上阁主的,可是论长相沈姑娘身边那只狐狸可与主人不相上下,甚至长得比主人更讨女子欢心。还有水云阁的顾听雨,温文尔雅,乃有匪公子也,其人如圭如璧,其行赫兮咺兮,其样貌会弁如星,如此温良如玉之人,就更遭女子惦记了……”不染声音逐渐低沉,只因他家主人的目光能将他就地凌迟。
“不染,多日未管教你,你又皮痒了是吧?”原本闭眼扶额休憩的苏砚陡然睁眼。
不染嬉笑着,忙竖了个大拇指,“哪有哪有?阁主您惊为天人,而他们一人一妖,庸俗次人也,是永远低阁主一个品级的。”
苏砚勾唇一笑,凤眸又开始得意起来,“你还是会说话的,以后多说点,就按刚刚这个标准。”
“遵命!”
“阿昭还做了什么?”
“她让我查了欧阳北战的身份。”
“什么结果。”
“赤塔。”
苏砚蓦然睁眼,反问道:“赤塔?”
“嗯。”
“哼!”苏砚挑眉一笑,继续道:“看来,我猜对了。”
“什么猜对了?”
“昊先生就是澹台何琴。”
“什么?”不染一惊。
“我一直都有这个猜测,只是这件事对我所做的事影响不大,便没有着手调查。如今阿昭这番举动,倒是证实了我的这个猜想。”
不染豁然大悟,整张脸宛若敲开的木鱼那般,惊讶到合不拢嘴,“我知道了,您闭关许久,沈姑娘自然不会干等着。她会自己调查昊先生,而她查到了赤塔。赤塔之中若说有人能在仙道掀起大浪,也只有当初重伤失踪的澹台何琴了。但沈姑娘本来是要查昊先生的,既然查到了赤塔,由此您便推测,昊先生就是澹台何琴?”
“是这样。”
冷静下来的不染怯怯地问道:“可是,这会不会有些牵强?”
“在你来看的确有些牵强,不过,我跟阿昭心有灵犀,我自然能猜到她的心思。”苏砚满眼笑意,又多了炫耀之意。
不染白了苏砚一眼,嘀咕道:“我真是贱,干嘛提到沈昭。爱而不藏,自取灭亡,我就看你二人何时闹掰。”
“说什么了?”苏砚应是听到了只言片语,便冷眸觑视着不染,又说道:“阿昭除了去找南泗,还做了什么?”
“自那之后我便去了八方城,至于她还做了什么,我真不知道。”
“我知道了,你走吧!过几日我会出关。”说罢,苏砚已经撑着头睡着了。
听着沉稳的呼吸声,不染只能恹恹地回了句“哦。”,便念叨着,“瞌睡无根,越睡越深。”
半月后,登州城。
原本的仙山,此刻张灯结彩。天上彩云滚滚,登州城一片喜气。
几百年前登州城只是一座普通城池,自从一高人路经此地,发现天休山的仙气后,便在此开立了南华宗,从此登州城渐渐褪去红尘浊气,成了仙道修士论道的场所。
天休山下,仙人楼里。
一楼大堂早就人满为患,店家热情地招呼着客人,登州城乃仙城,而仙家大多不饮酒,不食大荤,行为举止规规矩矩,如此自然没有大花钱的地方,要知道在修士眼中,饭可以不吃,钱可以没有,但是灵石不能没有。以是大多数修士在普通人眼里其实都是穷鬼,也不难理解,两个世界两种货币嘛。
可每逢大家族有人成婚,便会相当奢华,修士们也借此放纵自己,大肆喝酒吃肉,过一过平凡人的生活。以是店家便能以此大赚一笔,殷勤忙碌点,何乐而不为了?
“都说了,你别跟着我!”沈昭带着白色的斗笠,白纱将面部遮盖,她对南泗说道。
南泗似是没有听到沈昭语气里的不满,自顾自地倒了杯酒,说道:“我也没跟你啊?南华宗有喜事,我自然得来凑凑热闹。”
“南泗,跟着我很危险,可是你执意要跟着,到时候死了,可别怨我。”沈昭面前的白纱微微张开一条缝,那寒眸中带着分轻视。
南泗却被那道若隐若现的眼神,撩得心花怒放,实在没办法不开心,就当他自己贱吧,就爱热脸贴冷屁股。他嬉笑道:“我命硬,死不了。”
“如今我是仙道的眼中钉,你同样是他们的肉中刺。”沈昭睨着栏杆下哄闹的一楼,继续道:“你这般不加掩饰,在这喧嚣之地明目张胆地喝酒,只怕过不了一炷香时间,就传到宗政衢耳朵里了。”
南泗挑眉,胳膊搭在栏杆上,探出头高举酒壶笑着同下边的人互相敬酒。
“南泗,你疯了吗?”见状沈昭冷声问道。
南泗这才慵懒地端坐下,他委屈道:“这不就是你要的效果么?”
“砰!”沈昭将酒杯重重地在桌子上磕了下,冷声道:“南泗,我说了,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南泗却突然嬉皮笑脸地凑上前,那双眸子成分复杂,只能用不凡来形容。他腆着脸,仰头凝视着沈昭,说道:“怎么?利用完就想甩了?”
第194章 登州城一片祥和
“……”
什么意思?沈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什么叫甩了南泗?她有跟南泗好过?
沈昭便看了眼南泗,一脸贱兮兮的笑容。敢情南泗对她真的别有用意?南泗喜欢她?
沈昭瞬间挺直了腰背,便觉得此刻自己浑身都是散发光彩的。没想到她还是有些美丽在身上的,竟然能让一个曾经要杀她的人,对她生了爱意。
荒唐!当真无法理解!
只听得南泗继续道:“这就跟画本子里那些男的欺骗良家少女,骗得那姑娘清白后便一走了之有何区别?只是我成了那受害的男子呢?”
“戏多!”
不是,这还是南泗?沈昭宛若下巴脱了臼,久久合不上嘴,只是这些表情掩在了面纱下。以往她即使心里乐开了花,可脸上的表情仍旧是冷冰冰的,然而这次她戴了面纱,怕什么?
陆陆续续,连二楼都坐满了。
不知是谁,许是喝得上头了,兴奋道:“我仙道先是经历了两派大战,而后又遭恶贼沈昭的屠杀,早就元气大伤了。如今,南华宗无名公子大婚,我仙道终于是热闹了一回啊!”
“老李说得有理,仙道罹难良久,幸有众仙家联合抗敌,否则仙道此劫难渡啊!”
“无名公子大婚,也算是仙道一切向好的开始吧!”
“是啊!也算是给咋们仙道冲冲喜。”
一旁的青年人嘲笑道:“你当你家娶媳妇了?还冲喜!真是醉的不轻!”
“哈哈哈哈”笑声在回荡。
“看来仙道这些人早就忘记仇恨你了呢?”南泗脸上始终都是挂着笑的,至少在沈昭记忆里便就是如此。南泗举杯敬她,边喝边说道:“不过当年勾结魔道屠杀抚云台之人,君烨、顾天心、南沂、南无言早就死了,如今只剩宗政衢,你这一行,不会顺道要去杀宗政衢吧?”
沈昭没有说话,面纱下的双眸无比漠然。
这么些年本以为宗政衢只是看重盟主的位子,骨子里应该不是很坏,至少沈昭从来都没怀疑过,当年抚云台灭门真凶竟然有宗政衢。这么些年沈昭对宗政衢当年及时救了她而心怀感激,而宗政衢竟也心安理得地受着,还真是个无比丑陋又恶心的大骗子!
骗她这么多年的感激而心安理得、骗仙道众人尊敬而自我为荣、骗抚云台五百条人命而镇定自若。
下次见面……是该杀了!
沈昭斟酒时,瞥了眼看向楼梯口的方向,那人荣光满面,正是多日不见的君子兰。
南泗也回过身瞥了眼君子兰,随即打趣道:“故人来了,你不打算打个招呼?”
“南泗,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真的很烦!”沈昭面纱下的寒眸收了回来,匆匆掠过南泗,定在桌上的酒杯。
她拿起酒杯,看着一楼的人潮喧闹,一人独饮着。
很快安静的氛围便被君子兰的愤慨之声打破了。
不知何由,君子兰怒骂道:“都是沈昭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我师弟怎会死的那般惨!”
“子兰兄,你冷静些。”一旁眉清目秀的公子手忙脚乱安慰道:“待得日后,我们定能报了此仇的。”
“砰!”君子兰愤然拍桌,脖子拧得又长又直,好像是安了一个木头做的夹脖子。
“沈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贱人,我定会将她手刃。”
君子兰的声音过分响亮,喧闹和乐的氛围被他搅黄,很明显当沈昭这个仙道公敌出现时,连气氛都会悲愤起来。
议论声纷纷,沈昭不屑去听,她举杯一饮而尽,自嘲道:“我这是何德何能,能让仙道所有人如此挂念。”
南泗赔笑道:“不仅仙道,魔道也记挂着你呢。”
沈昭白了南泗一眼,自然南泗看不到。
有时候声音太大了,真是相回避也避不开,君子兰依旧趾高气昂地说着。
“我告诉你们,早在员峤仙岛,只有沈昭与那苏砚进入过铜镜密境。诸位,仙源密境,孤男寡女共处,会发生什么,还用猜吗?”
“沈昭也不知使了什么媚术,以眼高于顶不羁于世的苏砚也被她迷得团团转。”
“不仅苏砚,就连清心寡欲的顾听雨顾公子也被沈昭灌了迷魂汤呐!”
君子兰喝得正酣,闻言便兴起,他道:“我瞧那沈昭一派清冷,实则与勾栏女一般无二,见到有权势的男人就凑上去。”
“嗝。”
君子兰打了个嗝,红着脸道:“依我看,不仅苏砚和顾听雨,仙道中所有有权势的男的她不会都勾引过!”
沈昭听完这些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却瞥见南泗手里的酒杯早已化成一推白粉,她抬眼,面纱微开,南泗看起来很生气。
沈昭止住南泗起身的动作,道:“幺么小丑耳,无需在意。”
“可是,他那般诋毁你?”南泗脸上罕见地挂着愤怒。
沈昭不知道南泗何处来的怒气,只是若是劝不住南泗,只怕她在这里就会暴露,她温言道:“只是个喜于人后嚼舌根之人,懦夫而已,与这等人计较,只会降了我们的身份。”
沈昭亲手为南泗倒了杯酒,道:“这些污言秽语,风一吹便没了,伤不了我什么。”
南泗怒气虽消,可眸中却现了杀气。
他将那杯酒喝了后,才道:“值得吗?你后悔舍命救仙道吗?”
沈昭轻哼一笑,似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道:“舍命救仙道?南泗,你莫不是忘了,我原本没有拯救世界这样的宏图大志的,是你把握推了上去,你才是造成我一切祸端的根源。”
南泗握着酒杯的手一僵,他垂着头,不敢看沈昭的眸子。
“南泗,我真的很讨厌你。我不杀你,那是我贱,我圣母心泛滥。所以,你远离我的视线可好?别让我对你的厌恶更深。”
南泗骨节分明的手,伴着咯咯的响声青筋爆出,不出意料,又有一只酒杯化成了白粉。垂下的眸子苦涩万分,在黑夜里行走多年,他终于看到了光,可是那道光亦是他亲手掐灭的。
如今除了自我安慰的自责,还有一厢情愿的帮忙,他还能做什么?
他也不知为何?
这些年他算计了不少人,杀了不少人,可唯独对于沈昭,他想保护她。
尽管他以前也是伤害过沈昭的,可现在他真的想保护沈昭,即使沈昭根本不需要,可他还是腆着脸,想要为沈昭做些什么。
终于南泗苦涩一笑,抬头时已然恢复了原样,他笑道:“沈昭,我的确做过害你之事,也只你对我满心厌恶。可我还是想说曾经的我不是这样的。当年我何尝不想做逍遥快活,坚守道心之人,可是我不与人争,别人却要夺我性命。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忍一忍便好了,明天总会到来的。然而事实上,我越是忍耐,那些人便越是不会放过我。好人受辱无处讨还,恶人行恶无人制裁,世道不该是这样的。”
“……”沈昭酒入喉,却分外辛辣,她什么也没说。
“你保重。”话毕,南泗懒懒地起身,端着未尽的酒哼着歌走了出去。
其实他很清楚,他想保护沈昭或许并非出于男女之情,而是想保护逝去的自己。
那个时候他为了活着,只有狠心将那颗本心弃掉,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满心算计的恶人。
南泗转身之后,苦涩便不依不挠。
厌恶!
沈昭对他的感情或许就只是厌恶,可是就连他都厌恶自己,又谈何让别人喜欢呢?
满心的苦涩化成江南小调,如那呢喃的音调,似雨后江南,迷蒙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