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悦眼中含泪，说着：“爸……”

董大谋怕子悦说出什么话会让他触动，急忙打断了：“傻丫头！老爸谢谢你，你能有这个觉悟，早一点儿让我当上外公。这样的话，百年之后我见到你妈，也有的说了！”

子悦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邹智楠轻轻帮其拭去泪水，轻抚着她的背，安慰着她。董大谋的眼眶也湿润了，罗东策亦如是。

董大谋为了掩饰尴尬，说道：“大概是上了年纪，总容易感动。”说着，他又给罗东策倒了杯酒。

董大谋连饮了几杯酒，神色恢复如常，便问道：“智楠，你怎么知道凶手是郑夏贺的？”

听着这话，罗东策有些惊讶，他以为这只是一场商战，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还不知道的隐情。

如今凶手已经找到，邹智楠也不想再隐瞒了，便解释道：“这还多亏了，蚊子叔帮子悦找到的那些旧报纸上的新闻。”

罗东策和子悦不约而同地望向邹智楠，显得有些惊讶，那些新闻他们也都是看到过的，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啊！

邹智楠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就是那则宋泰乐险些被绑架的新闻……”

子悦和罗东策很不解，他们也曾看过那张照片，不曾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然后他们看了一眼对方，又将目光落在了邹智楠身上。

邹智楠一边给子悦夹着菜，一边解释道：“那张照片确实没什么特别，只是后面有一辆车，我认识。”

子悦反问道：“你是说那辆截住匪徒的车？”

邹智楠点了点头。

子悦接着问：“那辆车是郑夏贺的吗？”

邹智楠摇了摇头，说道：“那是卓川的！”

董大谋接着问道：“那你怎么能确认是郑夏贺开着。”

邹智楠说道：“其实我并不能确认，而是回到了卓川查了资料，又和我父亲、舅舅分析了很久，才能确定是郑夏贺。那时候，卓川刚刚起步，很多父辈的秘书都兼任部门负责人。郑夏贺的秘书段翰林负责管理车辆，而那辆车是当年卓川相当好的车。郑夏贺为人低调，不会和父亲抢风头，但是也不会委屈了自己。所以，那辆车如果不是父亲在用，就一定会是他在用。”

罗东策思考了一下，皱了皱眉，说道：“只因为一辆车？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邹智楠说道：“有了怀疑，自然就容易调查了。我们又分别仔细调查了郑夏贺和段翰林，一查不要紧，不仅查到了郑夏贺暗中做过一些违法贸易，还查出了段翰林和邱仁东是认识的，他们曾经是一个中专的。”

罗东策叹道：“所以你和逸集团的斗法不过是一个烟雾弹而已！”

邹智楠继续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两家表面上相互内耗，一方面可以让郑夏贺放松警惕，另一方面我们也想趁机整理一下资产。之前，在博宇回笼资金的时候，我买了一些小公司。有些有发展，我就留下了，还有一些我重组过后，就转卖了。”

子悦这才明白，那时候邹智楠是真的在卖手上的公司，并不全是他故意放出来的假新闻，便好奇地问道：“变卖这些资产是真的，那卓川的股票你是怎么处理的？难道真的卖了不成？”

董大谋听了这话，笑了笑。

子悦见状，更是不解，她从不觉得自己的父亲会对商业上的事情有兴趣，除非是和案件有关。可这一次父亲的笑容，像是早早就知道了什么似的。子悦和罗东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邹智楠身上。

邹智楠说道：“我确实卖了，但是没卖给外人，而是交给了爸爸。”

子悦重复道：“爸爸？哪个爸爸？”

董大谋很是神气，面带笑容，想用这个表情告诉众人买到卓川股票的人是他。

邹智楠说道：“只要持股不到百分之五，是不用通知董事会的。我将手上的股票卖出，一部分记在了舅舅名下，一部分记在了爸爸名下，还有一部分记在了你的名下！”

子悦问道：“我也有吗？可是我什么时候……”

邹智楠说道：“舅舅和爸爸的股份是买卖，而你的是赠与的。”

子悦一惊，说道：“还可以这么操作吗？”

子悦看向众人，她从罗东策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从自己父亲那里却明白父亲也是不知道有这种操作的。

邹智楠点了点头。

子悦又问道：“所以我们几人都不超过百分之五！”

邹智楠又点了点头。

罗东策对这个不感兴趣，倒是对另一件事很好奇，便开口问道：“可是，那时候你们是怎么沟通的，所有记者都在盯着邹家，通过电话吗？那样安全吗？”

邹智楠笑着说道：“那时候怕电话被监听，所以没和他们打电话。舅舅倒是还好，他明面上没有股份，我和他可以随时见面，只要他能和卓家切割干净，郑夏贺就不会太过注意我和舅舅的联系。而我父亲那边，还是多亏了子悦，只要我带着子悦回去，就能和他吵上一架，这样自然就有人会将所有的事情传到郑夏贺他们的耳朵里。”

第241章 制与放纵（16）

子悦说道：“不会真的是甘女士吧？”

邹智楠点了点头，然后抚着子悦的脸，说道：“我的女人就是聪明！”可这动作有够暧昧，引得董大谋在一旁假意咳嗽了一声，才让邹智楠收敛了一些。可如今的邹智楠也不再那么“惧怕”董大谋的约束了，毕竟现在邹智楠已经是子悦的丈夫了，这样一时的大意，也不算什么大“错”了。但毕竟董大谋还是他的岳父，他还是收回了手。邹智楠接着说道：“她在我家近十年了，一直监视着我父亲。她很小心，我父亲也是最近才想明白她背后的人是郑夏贺。”

罗东策问道：“那这些年外传你们父子关系破裂也是为了演戏了？”

邹智楠略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父亲是在演戏，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的苦心，但我是真的以为他……”

子悦好奇地问：“十年都未曾发现的事情，如今是怎么发现的？”

邹智楠说道：“或许是一叶障目吧！那一日，我们在书房中假意争吵，以便多一点儿时间部署接下来的计划。我父亲让我弄出点儿响声，我摔书本和古董的时候，无意间将一本相册扔了出去。那是我父亲结婚前的相册，很多年都没再碰了。照片四散，正巧一张落在了我的脚下，那是一张他和一个女人的合照，动作十分亲密。而那张女人长着和甘露几乎一样的脸。”

听着邹智楠的语气，说明那个人应该不是他的母亲。如此故事，董子悦几人也不好多问，只能静静听着后续。

邹智楠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了许多，继续说道：“我父亲看了那张照片，冷笑了一声，方才告诉我，郑夏贺的布局在母亲去世前就开始了。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是我父亲的初恋，那时候我父亲还没认识我母亲，更不认识卓川的其他董事。所以，唯有郑夏贺知道，我父亲喜欢过什么女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董大谋和罗东策听懂了这话中的意思，但子悦却陷入了另一个沉思，邹晋铭怎么可能忘记初恋的样子，又怎么会明知道这女人有意图接近他，还能让甘露靠近他。看来这其中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只是，子悦看着如今自己的老公已经谅解了此事，也就没有再追寻真相的必要了。

酒过三巡，子悦又问起了案件的事情，她知道父亲是办案的刑警不能说及此事，便只问了邹智楠：“老公，这几天你可去问了关于这件案子的事情？明天就是四十八小时了，如果找不出更多证据，他就会被释放出来了！”

邹智楠说道：“爸爸，您怎么看？”

董大谋放下酒杯，说道：“因为你和子悦的关系，还有申报了卓川的股份，我已经不适合再接手此案件了。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案件资料转交给宋警官了。不过……”董大谋面露苦涩，继续说道，“从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郑夏贺挺多就是有几笔不清楚的账目，找几个人、补了罚款，可能就会被释放。”说着，董大谋摇了摇头，他眼中的失望，不只是为了邹智楠，更是为了南明的法制、南明商场的清明。

“但要是邱仁东能出来指认呢？”邹智楠胸有成竹，言下之意是绝不可能放过郑夏贺。

罗东策听到有些震惊，问道：“邱仁东，他不是……”

邹智楠很难将其中的事情摊在桌面上解释，只能说：“上次警方找到的尸体并不是邱仁东的，他还活着，在郑夏贺被捕之后，已经自首了！或者，更准确地说，郑夏贺被捕就是因为邱仁东的举报！”

“什么？”子悦虽然知道邹智楠不可能杀人，但邱仁东没死她还是很意外的，更何况郑夏贺被捕是因为邱仁东，她就更听不懂了。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邹智楠继续解释道：“之前，我无意间救了邱仁东一命，他也看清楚想要杀人灭口的幕后之人是谁了，便伺机准备报警自保。”邹智楠这话乍一听是真实的，但事实上，是他故意放出消息，引得多方势力前来追杀邱任东。至于邱仁东怎么愿意出面指证郑夏贺和段翰林，他自然也是用了些手段的。他先是派人折磨了邱任东，然后故意放走了他，给了他一个希望。但当他看到自己被郑夏贺和段翰林放弃的时候，他最后一个希望也破灭了。那时的他脆弱、无助，只能听任邹智楠的要求，出面告发郑夏贺。

只是在众人感到正义已然胜利的时候，邹智楠继续说道：“可即便这样，十年前的案子没有实质证据，光靠证人也难再推翻了！”

那样的话从一向自信的邹智楠口中说出来，更显落寞、力竭。

那场私人的酒宴就在这样的氛围下结束了。肖苛将罗东策和董大谋二人送回了家，子悦则照顾着有些醉意的邹智楠。

邹智楠躺在床上，静静地睡着。子悦看着邹智楠心事重重的样子，揽着邹智楠的腰，倚进邹智楠的怀里。邹智楠本是不想子悦看出自己的辛酸，才有意装醉，却没想到子悦竟然会先向自己靠拢，他便再难以克制着自己的情，将怀中的子悦拉得更近了。

子悦有些惊讶，但见邹智楠并没有醉，便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老公，我们还有机会。我可以再进入一次照片，再观察一下那天的情况，说不定我还可以……”

邹智楠怎么忍心再看子悦涉险，轻轻吻着子悦的额头，表明自己不会再让她这么做。

一吻过后，子悦继续说道：“我真的可以！保证绝不涉险，有你在照片外看着我，我到时候什么都听你……”子悦的话还没有说完，邹智楠的第二吻又将她打断了。

只是这一吻，吻在了子悦的唇上，也没了刚刚那一吻的温柔，让子悦有些招架不住。邹智楠本是想给这个又要涉险的可爱女人一个小小的“教训”，可是对子悦的喜爱和感激，让他情难自已，不断地加深着那个吻，直到两人都迷失在其中。

直到子悦的心跳加速，邹智楠才不舍地离开子悦那软糯的唇角，接着又将本已经紧紧相拥的彼此拉得更近了些。邹智楠向子悦诉说着自己心底里最深的那份情：“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太着迷，不要让我陷进你的情感走不出来？每当你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心底里的窃喜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我骗不了自己，更不想骗你……我想你可以平平安安地留在我的身边，我甚至有冲动将你禁锢在我的身边。我从来没有过这般的占有欲，从没想过对任何人这般霸道，这样喜欢着你的我，让我自己都觉得好陌生。我无法接受你我之间有任何的不确定！善良的你、勇敢的你、执着的你……每一个你都太过让我迷恋，以致若是想到可能会失去了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