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智楠说道：“那若真是赠予的，可还有谁说的清楚，岂不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王浩柷说道：“也不尽然，这种赠与的财产，必须要双方都签署了协议，才能成立。和你给子悦丫头的那些珠宝和房产一样，这都算是单方赠与。赠与者可以去公证处办理赠与书公证书，办理之后在一定的时间告知受赠人。受赠人若是接受，也可以办理受赠书，如果不接受赠与就没有成功，那这个案子就没什么悬念了。”

邹智楠说道：“就没有让受赠人非接受不可的办法吗？”

王浩柷笑着说道：“还真可以有！除了赠与之外，如果赠与者愿意的话也可以办理遗嘱，等立遗嘱的人去世后，可以由遗嘱管理人通知遗嘱受益人；再者就是信托。可这两种方式消耗太过，总不能为了送别人东西，把自己弄死吧！这样的话手续文件也不好在短时间内更名。所以，我觉得是赠与的几率比较大。”

邹智楠说道：“那要是宋泰乐已经签名了呢？”

王浩柷说道：“我看了那地段倒是还行，可房子本身并不是什么豪宅，宋泰乐应该没什么兴趣。”

邹智楠说道：“白给的，没有兴趣也未必不会要！”

王浩柷说道：“要是有女人请你吃饭，你会不会动心？”王浩柷看着邹智楠的面色，没等着邹智楠的回答，又说道，“每年有求于宋家的没有一千人，也有八百人了。你觉得宋泰乐能一点儿防人之心都没有吗？”

邹智楠对王浩柷的类比感到有些无奈，但也知道，这世界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宋家宋思议自负名门之后，宋泰天又给人一种执法如山的距离感，唯一能从宋家敲开门路的自然就是宋泰乐。邹智楠从小就知道宋思议对宋泰乐的教导，就是“不惹祸即可”，想必这个不痛不痒的别墅，宋泰乐还是有抵抗力的，定是不会收下的。

王浩柷和邹智楠心中各有猜想。

思考过后，邹智楠说道：“帮我查查一个叫‘段老板’的人！”

王浩柷有些好奇，说道：“这人是？”

邹智楠说道：“现在宋泰天那边也在调查，应该是要陷害宋泰乐的人！”

王浩柷问道：“你这些消息从何而来？”

邹智楠眸色变深，并不想多说什么。

王浩柷见着邹智楠的神情，便知道这些消息是子悦穿越照片而得来的。

邹智楠等了良久，没有回答王浩柷的问题，只说道：“陈少华和冯霈已经间接揭开了幕后之人的野心，‘段老板’可能就是那利欲熏心之人最后的挡箭牌了！找出他们三人的弱点，我们也该开始收网了。”

王浩柷说道：“当初可是你说的，‘天欲其亡，必令其狂’，你要是直接掐住这三人的命门，怎么让他们暴露更多弱点？”

邹智楠说道：“我不反对，那是老子的观点。可是后来的唐太宗又重新解释了这句话，‘天欲其亡，必令其狂，英雄之道，先狂后亡，凡人之心，先亡后狂。’我只觉得陈少华和冯霈等人不过是凡人尔尔。”

王浩柷说道：“你在国外时间良久，可国语的文化素养却高于常人。既然你已经决定收网了，那我们就着手准备吧！”

邹智楠晚餐前离开了浩律所，他回到了浩川大厦的停车场里。他将车子停在子悦车子的旁边，等着子悦下班。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了，只要等着幕后的真凶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自己浮出水面即可。他只是担心，若是那人狗急跳墙，会不会跑来伤害子悦。

邹智楠想着、等着，忽得就在车里睡着了。再醒来时，子悦已经坐在自己的车里，开着车窗，等着他了。子悦拿着手机，给邹智楠拍着照片。邹智楠似乎是有心灵感应，醒了过来。他并没有着急改变动作，而是享受着子悦的小动作里流露出的爱意。子悦见邹智楠醒了，便用口型对着车里的邹智楠说着“再笑一点儿”。邹智楠常有的那似有若无中带着的冷漠浅笑，似乎没能让子悦满意。邹智楠没太看懂那口型，只是他见到子悦就不自觉地笑了笑，像是很配合的样子。子悦拍了几张满意的照片后，专心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另一边的邹智楠则从手边拿起了相机，透过车窗给子悦拍着照片。

透过镜头的视角，光线柔和，映着子悦的侧脸，笑意婉转。邹智楠看着，觉着那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子悦的发丝悬浮在柔婉的微光中，感觉子悦融在那里，美得不可方物。邹智楠的手下不停地按着快门，一张一张的照片收尽了子悦的俏丽和清婉。后来的邹智楠也就有了这个习惯，每每子悦不经意的时候，都会拍几张子悦的照片，然后悄悄收起了，尽可能不让子悦发现。

子悦转过头时，邹智楠已经收起了相机。邹智楠下了车，将子悦抱下了车，然后转身又将子悦放在了自己的车上。子悦也很享受这样的甜蜜，帮着邹智楠给自己开车门。邹智楠帮子悦系着安全带，起身时在子悦的额头落下一吻。

第233章 制与放纵（8）

南明市又迎来了几个平静又喧嚣的日子。平静在于，那市里没再有什么特别大的新闻，卓川除了新出了几个计划项目，明面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而喧嚣，就是宋泰乐的案子被编成了一个又一个段子，不知道他被多少人戏谑过。好在公众号里也是有懂法知法的，没有多少是议论宋泰乐被捕的事情，多还是说着宋泰乐的情史、荒唐史。

宋泰乐原本对这些新闻已经脱敏了，但是又怕如一知道了生气，便拿着那些新闻一一和如一解释着。

宋泰乐说道：“这个，我这次撞车是为了帮邹智楠那臭小子吸引媒体的火力。还有这个，这个女生，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如一神情木然，反问道：“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宋泰乐一脸无辜，说道：“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发现她只是想借着我炒作，正好那段时间又有点儿别的事，就没和她有什么联系了。”

如一没再纠结那条新闻，说道：“那其他的呢？”

宋泰乐一一解释着，只看着如一的面色一点儿都没变过，也不知道如一心里到底有多少怒气。

宋泰乐不停地解释着，说着说着又交代了一些真实的情感问题。“如一，我知道过去是做的有些荒唐了些，看到年轻漂亮的，就把持不住，但是真的没这上面写的那么荒谬。就算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体力，什么七个美女陪我逛街，还有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我确实有接触过的人只有这几个，有一些也真的不是很熟。我只想找个顺心的，结果有几个女生脾气比我都大，没见两面就拉倒了。”

宋泰乐看着如一还是没说话，就蹲在如一椅子旁边，说道：“我以后都改，再也不在那种酒色场所鬼混了。”

如一拿过那些报道，又读了读，也没再说什么。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如一实在听不下去宋泰乐如忏悔般的表白，说道：“我曾经读过一本书，书上说了两种人。一种是处于人生低谷的人，那时的人容易滋生嫉妒之情，他们只要一听到什么得意的人也遇到了问题，他们的心里自然就平衡了，也不管这些新闻是不是合乎逻辑，是不是有迹可循，他们就一味地追赞，一味地抨击同样落难的得意者。”

宋泰乐不太明白如一话中的意思，有些茫然，蹲着又走近了如一一步，弱弱地问道：“那还有一种人呢？”

如一撇开了宋泰乐滑稽的样子，继续说道：“另一类人是一生都在遗憾的人，他们遗憾没有声望、没有名利，当他们见到了名利双全的人陷于舆谤，在别人提供机会的时候，他们一定要攻击一下那个名利双全的人，让那人陷入泥沼，最好永无翻身之日。”

宋泰乐这才明白如一说的是自己，自己被舆论攻击，自己在网上被群嘲，自己那些荒唐行径被无底线地夸张、扩大。宋泰乐直直地看着如一侧过去的身影，不觉地又向前移动了几分，才看到如一忍着笑意的面容。宋泰乐道：“你没生气？”说着，宋泰乐也笑了起来，将如一的椅子转到了自己的面前，又说道，“你在诈我？”

如一笑着说道：“我没有诈你，我是做自媒体的，这些新闻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多多少少还是知道。”

“那你刚刚那么……那么生气是为了什么？”宋泰乐问道。见着如一没有解释，他又试探着说，“难不成是因为担心我吗？”

宋泰乐话音刚落，如一的目光有些闪躲，不愿意承认她的忧虑和舍不得。宋泰乐声音扬起，得意了些，说道：“如一，不用担心我。我从十几岁开始就经历过这些了，报纸上不知真假的内容，网络上没有依据的分析，我怕过、怒过、反驳过、争辩过，最后发现越是抗争，那些捕风捉影、兴风作浪的人就越是活跃、越是欢脱。他们觉得自己得到了重视，被瞩目了。” 宋泰乐说着，冷笑了一声，“所以，后来这一条条的新闻，我都不怎么在乎了。他们胡乱写，我开心就讽刺两句，不开心就在自己的微博上骂两句，别人笑我‘太疯癫’，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可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收心，也会怕那过往的绯闻成了我今天解释不清的‘糊涂账’！”

如一眼中的宋泰乐，由刚刚的潇洒、不屑，变成了现在那无奈和愧悔的样子。如一有些心疼了，扶起了宋泰乐。宋泰乐顺势将如一揽在怀里。

如一在宋泰乐耳边说道：“我并不在意，只是觉得除了案情，你还要被舆论裹挟，有些冤枉。”

宋泰乐心中一喜，说道：“只要你不在意，我早就不介意这些了！但若是，你不开心，我就上网回怼那人几句，出个律师函，至少也让他难受两天。”

如一急忙说道：“让他们说去吧！过了这个风口，就会平静的。”

宋泰乐应和着：“这个风口之后，就会平静。”可他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恐惧，恐惧这“风口”之后，还会有更多、更急的“风口”。

另一边厢，卓川放出了很多利好的消息，比如即将要和逸集团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只是这次卓川占绝对优势，逸集团做了项目的基建，分红却不到卓川的一半。对外两家集团都说是合作，但是内部人都知道，看过逸集团和卓川的合作书的人都知道，卓川这次将逸集团压得死死的。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看到在宋泰乐出事后，宋思议还有心情和郑夏贺见面谈合作，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一阵子霍万宸倒是安静了许多，国内风调雨顺，他手上最值得炫耀的万同慈善也再无用武之地了，只是如日常一般，帮帮穷困的居民，帮帮没有父母的孤儿。卓川和逸集团的合作会，霍万宸并没有去，反倒在九月末十月初就开始财务整理。按照往年，这都是十一月、十二月初才会做的财务报表，今年早早地就开始了。

南明市已经进入了这一年的第三季度，可商场上却一片欣欣向荣，像是寒冬后的春天，郑夏贺接手卓川就像是春风拂面一般，使万物复苏。

至于卓川的前董事长邹晋铭已经在病床上昏迷一月有余，有些媒体小号已经开始猜测邹晋铭的病情了。甚至还有一些媒体拍摄了甘露和邹智楠探病之后的照片，邹智楠的面色依然一片死寂，窥探不出什么，而甘露那边梨花带雨，着实让媒体做了不少的文章。子悦也看到了关于邹晋铭的这些报道。她本想查看宋泰乐的消息，可网上似乎过了宋泰乐的新闻热头，如今子悦用关键词搜索，都找不出几条新闻了。后来，系统推荐的都是关于邹晋铭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