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还不给本夫人笑一个?
作者:电灯鱼leo | 分类:古言 | 字数:4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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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个家
第二十六章 一个家
“兄长,这人还有救吗?”
王楚暮见王惟一一直盯着床上的少年看,不询问病情起因,也不动手摸脉,甚至连医箱和针包都没有打开。
“兄长,没事的,别害怕,咱医得好就医,医不好,范老想必也不会怪罪于你。”
王楚暮见身后范老平静的脸色,急忙拉了拉王惟一的袖子说道。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王惟一像如获至宝的孩童,将手里的医箱都丢在了地上,靠近床边,小心翼翼的抓住还是汨汨流血的手腕。
而后站起来,围着满屋子搓手。
“太好了,十一经脉全部都断裂且还活着的人,真的有!真的有!我遇到了,太好了!”
“那个范老,我兄长他......”王楚暮尴尬的看着范仲淹说道。
“无妨,令兄一定是看到了医学奇迹,一时难掩心中畅意,无妨,你且问问,可还救得?”
“兄长,你别走圈了,你再走两步,这人就要死了。”
王楚暮咬着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说说王家好好一个书香门第,怎么就出了一个医疯子呢?
“救得救得,方才我已经为他封了穴道,无妨,他虽然看着血拉疤糊的,其实没多大事儿,人有十二经脉,虽说他已经断了是一条,但只要心经未断,就还救得了。”
听到王惟一如此说,王楚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奇怪的是,范老虽说平易近人,对黎民百姓甚是爱惜,但也是一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人,这少年被大夏人折磨,想来也不是一般等闲之辈,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救回来,范老还如此关心,莫非,他识得这少年?
想到这儿,王楚暮惊出一身冷汗,回想自己有没有说过啥不敬的话语,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通判,能称呼范仲淹一声老师,已极为难得,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想来王家将来子孙的仕途堪忧。
想到这儿,王楚暮不由得狠狠握紧了王惟一的手,低声说道:“兄长,切勿儿戏,此子对我王家来说甚是重要!甚是重要!”
王惟一是一根筋,是医疯子,但不是傻子,闻言,他扭头看到范仲淹关切的神色,了然的点点头。
“范老,这孩子伤势太重,我需要每日行针,还需要懂得医理的助手帮我计量悬针和留针的时间,另外,待少年的伤口逐渐愈合之后,还需要断骨重接。”
“王大人免礼,就按你说的办,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吩咐管家福伯即可。”
说完,范仲淹摇摇头,走了出去。
知道这孩子性命无虞,他算是放下心来,他方才撩开少年的额发,看到血糊糊的伤口后,好似还有一些东西,此刻有些心绪烦乱。
“兄长,你说,这人伤的这么重,这眼睛,啧啧,莫不是瞎子你也能救?”王楚暮避开了侍从端出来的一盆血水说道。
“没瞎,我看见他眼珠子还能动,只是眼皮子割破了而已,这个都是小伤。”
王惟一快速地检查南卡的身体,尤其是后背,没有一块好肉,让人不忍直视。还有那诡异曲折的双腿,看着直让人作呕。
“呕.......”
“兄长不如先出去,我需要全身都看一遍再说,气息虽弱,有我在,定然死不了,你放心。”
一旦坐下来,王惟一的目光就再也离不开伤患,挥挥手,把碍眼的弟弟撵出去。
“造孽啊,这是多大的仇恨呢.......”
王惟一一边翻看,一边喃喃自语。
夜里,王惟一屋内的灯光还没有熄灭,端血水,盛热水的侍从已经哈切连天,唯有王惟一的眼里熠熠生辉,似乎还有未知的惊喜在等待着他。
指挥,是指挥两个字。
坐在书房的范仲淹不断描摹自己方才看到的刺青,确认了就是“指挥”二字。
时光追溯到1020年,范仲淹状元及第的第五年,他时任权知开封府,只因他执意查清一件宗人府不敢受理的案件,被同僚刁难,甚至又因为得罪向敏中族人,惨遭贬谪青州。
当时,受自己命令查夺妻案的推官狄盖修在自己卸任之后,全家惨遭流放,据多年来自己派人打探的消息来看,那一户人家根本没有走到百越国就被流民杀害了。
流放的人都要黥面,因为是不服上司管教而被罢官,想来黥面只有“指挥”二字,只有不听指挥的人才会被烙上这二字。
1020年,这孩子看着不过十六七,想来,那个时候差不多也只有十岁出头吧。
范仲淹用毛笔重重在宣纸上写下“狄”这个字就默默的搁置了笔,叹了口气,双手把宣纸揉成一团,死死捏在手里,一只手掌重重的拍在案几上。
.......
转眼一个月过去,范仲淹已经接到官家两次催促回京的密信,但是不带着这个孩子,他始终不放心。
“王太医,如何了?”
“回禀范大人,皮肉伤基本都痊愈了,另外,手臂我也在十天前打断重新连接上,差不多还有一个月余,双手变成退去夹板。
至于双腿,可能遭受的罪会更大一些,因为骨折的地方颇多,为了他的承受能力,我不能一下全部打断。”
“嗯,那依你看,这双腿大概多久才可以做治疗?”
“等手臂卸掉夹板之后就可以。”
“王太医应该也要回京了,不如,就随我一道回去如何?”
“固所愿而。”
南卡从被范仲淹捡走,被王楚暮抱上床,被王惟一脱光了检查全身之前,就已经醒了,但是他不想说话,他甚至想的是,若是可以,他不想被救。
“孩子,我猜你听得到,我是范仲淹,你以后,若是想说话了,你可以称呼我范老。跟着我回家吧,不管你之前经历了什么,我想,你都需要一个家。”
家?呵.......
家是什么?是一座威风凛凛的王帐,还是一个号令群雄的大将军?或是勾心斗角的手足兄弟?
家,他真正的家,十几年前,就已经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