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玄羽和洛洛，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洛洛刚站到地面，视线往后看来。

“星儿。”

她走到星儿跟前。

“姐姐。”

星儿拉住她的手。

张姑在一旁说道：“公子已下车，两位姑娘，我们得去集市了。”

“可以去集市了。”

星儿的脚步几乎是用蹦的。

她们走进集市。

好多人。

周遭的人，来来往往，两侧的摊上，商品琳琅满目。

星儿看什么都新奇。

路过蜜饯摊，蜜饯色泽缤纷，她隔着距离都能闻见丝丝甜味。

挂满折扇的摊前，一人将扇子哗的打开，握在手里缓缓扇了扇。星儿觉得那风似乎也吹到她跟前，能察出一丝凉爽。

她东瞧西瞧。

遇到一处卖胭脂的摊儿。

一时想起，小春姐姐想要最新款的胭脂。

她刚想走向前瞧瞧，张姑拉住她，挂了一个荷包在她腰间。

“这是？”

“星儿姑娘，这里面有银钱，你若想买什么，便买什么。”张姑挂好荷包，对她说。

“谢谢姑姑。”她看向近处的胭脂摊，“我想买胭脂。”

“姑娘喜欢胭脂？”张姑问。

“不，不是我，是那天，我听你说要给小春姐姐买最新的胭脂，我想买给她。”

张姑笑笑，“原是这样。”

“那星儿姑娘和我走。”她牵了星儿，“最新的胭脂，不在此处。”

张姑领着她和姐姐去了一家名为清月阁的铺子。

要进去前，张姑走到前面向玄羽禀明。

那人一袭白衣立于街上，周遭浓浓的人间烟火，却越是衬得他如谪仙。

只一背影，便让人挪不开眼睛。

星儿见他轻点了一下头，便与竹冉一同进了隔壁的铺子。

张姑转身回来，带她们进了清月阁。

一进去，闻到淡淡香气，入眼皆是各色罗裙的女子，她们面若桃花，神情欣喜。店里的人拿了胭脂，打开，与她们讲着什么。

好热闹。

一敦厚的中年男子迎过来。

“张姑。”

“老板，最新出的胭脂可还有？”

“还有一份。”老板答。

清月阁新出的胭脂往往最是紧俏，有钱也难求。

只卖于尊贵的常客。

汇城里有钱家的小姐要是得了清月阁的新品，也是惹人艳羡的。

老板转身要领她们去楼上的雅间。

星儿却凑到人群里，听店小二讲胭脂，侃侃而谈，妙趣横生。

张姑这才觉出星儿姑娘没在身边，一回头，见她站在那里听人说话。

她走过去，“星儿姑娘，可还要上楼与我们去看最新出的胭脂。”

上楼。

星儿抬头往楼上看，阁楼上，清冷了许多，一定并无楼下有趣。

她摇摇头，“姑姑与姐姐前去吧，我在楼下等着。”

张姑应了，和身边的洛洛一起随老板上楼。

星儿正听那店小二说：“用了我们清月阁的胭脂，定是天上的仙女儿都比不上的……”

那人神情投入，偏让这夸大的话也让人听了欣喜。

有一布衣男子进店，也凑近人群。

“宿主，有人要偷你荷包。”

一道声音响起。

“谁？”

她声音一出，并无回音。

倒是惊了近处的三两女子，她们回身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回到胭脂上。

“是谁说话？”

这是她第二次听见不知哪里来的声音，她在原地转转，并未看到说话的人，她刚想要跑到门外去瞧瞧。

正撞见一人进来。

她未停住的脚步，差点与那人撞个满怀。

倒是那人灵敏的后退了一步，才未使他们撞上。

她刚刚闻到了淡淡的雪松香，在这间混着胭脂香的空气里仍闻见了。

星儿刚想抬头看看是不是那人。

却听他清冽的声音响起，“哪里飞来的无头苍蝇。”

话落，从她身边经过，竹冉也踏进了铺子。

无头苍蝇。

他竟然......

“你，你……”

星儿一时语塞，她从未骂过人，不知如何回骂，一时气急，憋得满脸通红，也未想到合适的词回怼他。

“宿主，他是狐狸。”

狐狸，他竟是狐狸。

难怪啊。

云峰上，也有一只狐狸。

有时会突然隔空和芸娘对话。

芸娘生气，都骂他，臭狐狸。

是了。

“你这个臭狐狸。”

她冲着上楼的玄羽背影嚷道。

玄羽的耳尖动了动。

竹冉在一旁嬉笑。

“嗯…….我好像听到有人骂你。”

玄羽冷着一张脸。

“这还不怪你。”

“怪我，怪我。”

竹冉乐于应了。

方才，是他叫了玄羽来此处。

“都是女子去的地方，有何可去。”

“可是洛洛姑娘和星儿姑娘在，你去自然不是让你去挑胭脂水粉了，而是姑娘看上什么，你便买给她，下次她用时便会想到是你买与她的。”

“她们银钱不够？”

“这不是银钱不银钱的问题……”

竹冉还想说些什么。

玄羽嫌他吵闹，便转身独自进了这家铺子。

星儿见那人脚步未停，已上了楼。

她把注意力继续停留在店小二身上。

他手中拿了一盒胭脂，些许神秘。

“各位姑娘们瞧瞧，这可是咱们清月阁不售的品……”

星儿便又汇进了人群。

她踮脚张望时，感觉腰间一松。

侧眸瞥过，一道影子快速从身边闪过。

她伸手摸了腰间。

荷包不见了。

刚有人提醒她，有人要偷她荷包。

她一时被神秘的说话人吸走了注意力。

此时，她反应迅速，转身跟着跑出胭脂铺子。

那人已闪进街上人群。

布衣男子，第一次被提醒时，即使那人反应神速，在人群里佯装无事。

她却仍瞧见一抹闪过的衣角。

此时再看那一角，并不特别，但她就是能辨出那人。

大胆小贼，偷一次未成功，还来第二次。

屋里那么多人，就可着她一个人偷。

她看起来是那么缺心眼子的吗。

那小贼在人群里行走的很快，星儿小心跟着他。

张姑曾在马车上告知她汇城的规矩。

入汇城者，不可使用法术，不可惊扰百姓，不可随意滋事。

要不是不能用法术，现下，早已将你捉住。

她一路跟着他，见他转身进了一处偏僻的巷子。

星儿走过去。

这处僻静，和身后的繁华热闹隔开。

让她生出一种割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