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饭摊前的女人对一旁穿校服的少年指了指这边，他看清几人，愣住了，随后他拿了干净的抹布过来。

邱虹刚好四处打量，对上柏安的目光，笑着冲他挥手。

“小白欣，小白欣，柏安来了。”

柏安立在一侧，看起来有些腼腆。

“我……帮你们擦一下桌子。”

邱虹：“不用，你家这桌子是我见过小吃街上擦得最干净的了。”

“那你们需要吃什么炒饭。”

邱虹眼疾手快从他手里接过菜单。

“我要番茄牛肉，你们呢？”她把菜单摆在桌子中间。

林欣侧头看了看，“扬州炒饭。”

洛洛：“我也一样。”

桌子上安静一瞬，席予：“跟她一样。”

“好的。”柏安收走菜单。

他站在洛洛和邱虹中间靠后，弯腰时和她们保持合适的距离。

等饭的时间，邱虹说：“小白欣，没想到，有一天我们几个会坐在一起吃饭。”

“这或许就是…….”

林欣没讲完，邱虹立马接过去，“缘分吧，听说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相遇可能性是千万分之一，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相爱可能是几亿分之一。”

“啊。”林欣尾音上扬，她正在做这么小概率的事情。

她从另一个世界而来，借着白欣的身份，和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往后，她还要助力别人的爱情，这概率小到无法估算了吧。

她看桌子上这些人，洛洛在听邱虹讲话，席予低头落在手机屏幕上。

不远处的炒饭摊上来了个穿一身西装的男人，他似乎和摊主说了什么，他们都朝这桌看过。

林欣认出来了，他是老吴。

“我先走了。”身边的少年突然出声，然后站了起来。

大家不解的看向他，一时忘了回应。

他已经走远了，路过炒饭摊前，老吴接过摊主打包的炒饭，随后跟在席予身边一起离开了。

林欣她们吃完炒饭，摊位前已经不见柏安的身影。

她们在摊前准备扫码结账，被柏安妈妈伸手拦住了。

她放下打包盒，“不用结了，原本柏安说你们是他的同学，这一单本不用付了，后面来了位穿西装的男士，一走过来就扫码付账，随后解释是将你们这桌的饭钱结了，还打包了走了其中一份炒饭。”

“啊。”邱虹了然，“打包其中一份，那应该是席予的，他不是走了。”

她回头看洛洛和林欣，林欣没说话，洛洛点头。

天色完全暗了，少年从车上下来，穿过脚下的石板路，进入一栋白色建筑。

他经过前台时，年轻的女孩儿朝他打招呼，“席先生，鹿医生在等您。”

“嗯。”

少年目视前方，径直走过。

转角处，走廊里走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

“席予。”

他叫住要上楼的少年。

“我下班都没走，专门恭候您的大驾，够意思吧。”

少年没接话，他又继续说道：“你可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了，她和我提想见你。”

“她状态有问题？”

“她状态很少有起伏，只是闲暇时和我提想见你，提了三次。”鹿辰提起之前的话题，“我就联系你了。”

他们上楼，推开一扇房间的门。

屋内陈设如旧，只是空无一人。

“袁老师？”鹿辰进房间试着喊。

没人回应。

“不在。”

少年抬眸盯了他一眼。

鹿辰耸肩，“嗯，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不算真正的病人，她不会离开疗养院，她去得地方啊，我都知道。”

“我带路。”鹿辰偏了偏头示意。

他带着席予去了花园，那里有一架铁秋千。

路灯照在秋千上，周围有一棵腊梅树，秋千上坐着一个女人，她手里捧着一本书。

“袁老师，怎么不去房间看书，这天可寒了，小心着凉。”鹿辰先朝她走近。

“我这就回去。”

袁惠从书页上抬眼，瞧见停在不远处冷峻的少年。

他站在暮色里，神情很淡。

“有一阵不见了，小席。”

少年静了一瞬，开口，“老师。”

“你们先聊。”鹿辰走开了。

“最近怎么样？”

袁惠合上书，神情里有些关切。

“照旧。”

“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也不愿再说些细节了吗？”

少年沉默片刻，声音没有情绪。

“元旦晚会，有一个舞蹈。”

“是嘛。”袁惠唇角微扬，“真想去看看。”

少年却转身走了。

走到疗养院门口，外面路上停着一辆车，那人把手肘搁在落下的车窗上。

“席予。”

他出声叫住要没入夜色的少年。

“晚饭吃了吗，去我家吃点儿？”

公寓内，一个大型鱼缸里，游动着颜色缤纷的热带鱼。

鹿辰正在给鱼喂鱼食，少年立在一侧。

“她有时会有睡眠障碍，偶尔还会做梦。”

鹿城回头，“你是不是不想当工具人了？”

“我是学生。”

“那你之前来见她的频率可比现在更多，据我所知，你时不时人可不在学校。虽然我比你大接近一轮，也算往年交，不好端着长辈的架子来劝你。你现在这样幡然醒悟，挺好，学生嘛，总归要在学校上课的。”

门口的门铃响了，鹿辰搁下鱼食去开门。

回来时，拎着大包的食物到餐桌上。

“过来吃饭吧，今天为了等你，我可没吃晚饭。”

餐桌上用餐的两人，安静了片刻。

鹿辰想起一件事，“上周家里聚会时，见到一个表弟，和你同班，叫胡鹏。”

“不熟。”

“听他提起参加排练元旦晚会，偶然间听到他提起你的名字，还有一个叫白……欣的女孩儿，念叨了不止一遍。”

少年静静吃饭，没有搭话。

“你真参加了？”鹿城看向他，“学生时代的表演，或许会成为黑历史，也或许会是美好回忆，没准，在未来某一天，可以在你的婚礼上播放。”

最后一节晚自习要结束了，林欣旁边的课桌空着，她想起席予和老吴一起离开的背影，他已经很久没有缺席过课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