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绪告别了书摊老板，在街上逛了逛，她在小摊上买了一串铃兰花手串，开心地拿在了手里翻看。

书摊旁的牛肉饼摊传来香味，她吞了吞口水，没有买。

“沈姑娘。”燕儿站在巷子口，怯生生地喊她。

沈绪微微一愣，收起首饰走了过去，她扫了一眼这个形容枯槁的姑娘，并没有表现得很敌意。“干什么啊？”

燕儿的发丝有些凌乱，衣服的领扣没有全扣上，露出了发黄的肌肤。她目光涣散，眼底青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与前几日见到的样子截然不同。

沈绪开口道：“燕儿，几日不见，你怎么好像又瘦了不少。”

“我没事，恭喜你就要跟宋捕快成亲了。那个，我那天是担心宋捕快太辛苦，才说了一些过激的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燕儿低头倚在墙根上，手里局促地绞着帕子。

“嗯，不会。”沈绪垂眸看向她略微青紫的手背，询问道：“你叫我有事吗？”

“沈姑娘，那个……”燕儿欲言又止，她看了看街口来来往往的人群，支支吾吾询问道：“你能扶我回家吗，我的脚好像崴了。”

燕儿轻轻扯了扯裙子，只见她白色的袜子上渗出了血。

沈绪回头看了看人群，大声道：“我还是送你去医馆吧！”

“不，不，不用了，我回家上点跌打酒就好了。”燕儿急忙推辞道。

沈绪似乎犹豫了片刻，道：“可是我还有事要回家，今天宋捕快去了东村口办案，要很晚才回家，我怕有人送家具过来家里没人。”

“哦，那，那你慢点走。”燕儿似松了一口气，垂着头慢吞吞地转身就要离去。

沈绪眸色暗沉，看不出喜怒，她搭上燕儿的肩，问道：“你家远吗？”

燕儿下意识地一缩肩膀，轻轻嘶了一声，回头诧异地看她。“不，不远。”

“刚好，我有点口渴，不然，我送你回家。”

燕儿蹙眉为难了起来，半晌才怔怔收回目光，“哦，随我来。”

沈绪将刚买的首饰戴在手腕上，扶着燕儿的胳膊跟她走进了深巷之中。

阴暗的角落里，一双沾着泥的靴子慢慢跟在了两人身后，很快也消失在了深巷的拐角处。

“燕儿，你家怎么住这么偏的地方？”沈绪一边搭话一边走。

“嗯。”

“你家住这么远，每天卖豆腐很辛苦吧。”

“嗯。”

“你家几个人啊，除了你去送豆腐还有谁啊？”沈绪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着，她轻轻甩着袖子，边走边问，可回答自己的都是嗯。

“还有多远啊？”她微微抱怨了起来。

“就在前面了。”燕儿的声音闷闷的，低着头快步走着。

“太远了，你能自己回去吗？”

“我家就在前面了。”燕儿连忙握紧了她的手，她的声音听着十分紧张，“来都来了，总要喝口水再走吧。”

“那行吧。”沈绪跟着她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在一间院门口敲了敲，开门的是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他上下打量了沈绪一眼，又将头探出院子左右看了一眼。

沈绪没有进了院子，她询问燕儿道：“这是你哥吗？”

燕儿早就吓得浑身战栗，她僵站在门口，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长得倒不太像卖豆腐的，燕儿受了伤，赶紧扶她进去包扎一下。”沈绪好看的眼眸瞟向院内。

“沈姑娘……要不然，进来喝口茶再走？”

“不了不了，我得回家——”她的肩膀被看门的那个男人按住了。

他用力地捏着沈绪的肩胛骨，恶狠狠道：“妹子，还是进来喝口茶吧。”

沈绪紧张地捏紧了袖沿，转头看向颤抖不已的燕儿，“不然咱们还是送她去医馆吧。”

这时，满脸刀疤的男人从门口大步走了出来，凶神恶煞道：“外边怎么这么吵？”

“人已经给你们带来了……你们放了我吧……”燕儿惊恐地摇头，吓得泪流满面。

那男人顿时就恼了，一巴掌把燕儿扇翻在地，骂道：“老子最讨厌你这娘们哭哭啼啼的样子。”

他对着屋里喊道：“你们两个把她拖进去好好教育教育！”

这时，院子里又出来两个人，二话不说拖着燕儿的头发就要往里走，燕儿惊声尖叫喊着救命。

沈绪迅速挣脱那人的束缚，退到了胡同口：“你们干什么！”

“哟，吓到我们宋捕快的小美人了。”负责开门的男人邪笑着围了上去，道：“干什么？你待会就知道了。”

院子里很快传来了男人狂笑和燕儿惨叫嚎哭的声音。

刀疤脸男人狰狞地笑了笑，搓着手慢慢靠近道：“别怕美人，只要你乖乖的，哥几个保证不会太粗鲁。”

这时，一双沾着泥的靴子出现在了胡同口，高大的男人抱着刀，从另一头慢慢走近她，邪笑道：“哟，听叫声还以为你们不等我就先开动了呢。”

他得意道：“宋捕快的小情儿可真漂亮啊，老子每天看他们在院里亲嘴儿，可馋死老子了。回头大家伙悠着点玩，别一下给她玩死了。”

刀疤脸男人狂笑着，“看不出来姓宋的艳福不浅，还能找到这么标致的妞，老子要弄死她，把她的头割下来挂姓宋的院门口。”

“哈哈哈，这样，宋捕快可就又克死了一任妻子。”

三个男人狂妄的笑和污言秽语充斥着整个小胡同。

沈绪慢慢移到角落里，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她沉声问道：“宋捕快的第二任妻子，是你们杀的？”

“哈哈哈，小猫咪吓得发抖了。”

刀疤脸男人咧着嘴角瞪着眼，狞笑着回答道：“对啊，那个村姑还跪在地上求我饶了她，说她的夫君有很多银子的，老子本来只想玩爽了放了她的，可那小娘们非要反抗逃跑，结果跌下悬崖摔死了，哈哈哈。”

沈绪咬着牙，瞄了一眼胡同口，手中攥紧了拳头。

“小美人，你要是把爷几个伺候爽了，爷几个说不定也会放了你一马。”那个抱着刀的男人把刀子搭靠在墙壁上，已经开始火急火燎解腰带了。

沈绪将背紧紧贴在角落的墙上，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继续开口问道：“银子你们都不要吗，为什么，你们就那么恨宋捕快吗？”

“哼！”院墙口守门的男人哼了一声，“他手里的银子，都是我大哥和兄弟们的赏银！姓宋的杀了我们大哥兄弟，我们弄死他的娘们，有仇报仇，天经地义。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非要和姓宋的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