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先旋了个土豆泥，男人则捧着汉堡啃了起来，等他俩吃的差不多了，林耀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现在生意难做啊，以前肯德基可火了，排队买个汉堡要排半小时，现在不到几分钟下单出餐都搞定了。”

男人不懂他的意思，只能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小时候生日，你曾经带我来过一次肯德基，你还记得么？”林耀眯起眼，微笑着看他。

男人努力的回忆这件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你就带我来过一次，那时我只有十岁，你给我买了肯德基的儿童餐，还附赠了我一个小礼物，那刚好是我那年生日唯一收到生日礼物。”

“当时，妈还活着，我们一家三口在肯德基里过的生日，你们让我许愿，我当时许完愿以后差点把愿望说出来，但妈拦着我，说许的愿说出来就不灵了。”那几年正好是肯德基在国内最火的时候，所有的小孩都梦想着能在那里面过一次生日，不像现在早就不流行这些了。

“不过反正这个愿望已经不可能实现了，说出来也没关系，我当时就想，如果明年的生日，你也能带着我和我妈来肯德基过生日就好了。”林耀说道这里，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可惜第二年你就染上了赌瘾，为了赌博，连家都不要了。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吃顿肯德基都是奢侈。”

“如果你愿意，我以后可以经常来陪你吃肯德基。”

“不用了。”林耀立刻回绝：“这东西没营养，多吃无益。”

“你母亲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男人说着，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

林耀斜着脑袋注意他的表情，眼神玩味。

“你这次来找我，应该不会只是想见我一面这么简单吧？”

男人的头微微低下：“我在监狱里认识了个朋友，出来以后想开个小店铺，做点小生意，我觉得不错，但我俩手头上没什么钱，所以想问你。。。”

“想借钱是吧？”

“倒也不是借，等我这里赚了钱就会还你。”

“你以前也是这么问我妈要钱的么？”

男人立刻摇头：“我这次不会赌了，我戒赌了。”

林耀嘴角勾了勾：“行，你陪我去个地方，去完了我们再聊钱的事。”

他们从肯德基出来时，有风吹过他的面颊，带起微微寒意。

林耀转头看了一眼男人，洗白到发黄的衬衫外套了一件灰色的夹克衫，林耀记得这件衣服，男人穿了30多年了，衣服的一角还有他小时候画画时不小心用颜料涂上的黑色痕迹。

男人搓了搓手，想让自己温暖一些。而这一切，林耀都看在眼里。

天色已经黑了，他俩坐上车子，男人不知道林耀会带他去哪里，也不好意思多问，车里沉寂的可怕。

手机铃声响起，林耀接起电话，是季瑞打来的。季瑞通常会算好林耀下班的时间，如果延迟一个小时还没到家，就会给他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到家。”

林耀的手机直接连上季瑞车子的音箱，只要按下接听键整个车内都能听到。

“我有点事，暂时不回去了。”

“有什么事？”

“我和我爸在一起，他出狱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30秒，季瑞才开始说话：“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能处理好。”他说完挂了对方的电话。

这一次季瑞没有如同往常那般继续给他打电话，男人听着俩人的对话，才缓缓道：“他就是你男朋友？”

“不能说男朋友，只是一起过日子的朋友。”

“你喜欢他么？”

“我喜不喜欢他，你不需要知道。”

男人吃了瘪，有些不爽的侧过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谈个女朋友。”

林耀嘴角冷笑：“怎么？担心你老林家绝后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耀也不与他争论，自顾自的开着车子。

他们来到一处废弃的工厂里，工厂建在郊区，四周廖无人烟，连路灯都没有几个，只能借着远处的光亮辨别前面的方向。

林耀随着楼梯往上走，废旧的厂房连楼梯也变得残破不堪，好像踩空了就随时都会掉落下去。

男人跟在他的身后，他们一直走到天台上，林耀望着远处的灯火通明，转身看着气喘吁吁跟他上楼的男人。

“你不是想要钱么？”林耀冷笑：“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

男人思考了一会儿，伸出一跟手指。

“10万？”

男人点点头。

“我可以给你20万。”

虽然天色很暗，但林耀嫩看见男人脸上努力克制的欣喜。

“你拿走这20万，我和你以后就一点关系都没了。你别来找我，我也不想见你，我们各不相欠。”

男人微微皱眉：“我是你父亲。”

“我没你这种父亲。”林耀大声呵斥。

“我知道我当年确实对不起你母亲，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轻轻推了她一下，谁想到她会直接摔在柜子上，留那么多血。”

“就是因为你那些年养成打她的习惯，才会觉得只是轻轻推她一下不会有事！！！”

“就算我有错，但我也在监狱里坐了十几年牢了，我当年那个是过失伤人，不是故意杀人，该还的我也都还清了！”

“还清了？！”林耀冷笑：“我妈被你推下去以后植物人了十年，你知道我那十年是怎么过的么？！”

“你？”男人不再隐藏，面露讥色：“你靠着这件事不是找了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包养你么？”

林耀冷冷道：“我有今天的日子，都是你当年干的好事，。”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他不会连个家也没有，也不会在他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身边连个监护人都没有。

“别这么说，你现在活得也不差。那小子叫季瑞是吧，我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

“他喜不喜欢我，与你无关。”

“行，我不和你争，你先把20万给我。”

“给你之前有些事我得和你说清楚，从我10岁开始，你就没有好好照顾过我，你对我从来没有做到一个父亲抚养的责任，但10岁之前你毕竟照顾过我，这20万就当是那10年的照顾，我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