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和喻明哲据理力争，说着钱不重要，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钱有多么重要。

不过是十万块，他就把自己半辈子卖给了季家，他本以为和季瑞会很快分手，那么十万块还会有它的价值，但随着他俩交往越来越久，这十万块就越来越不值钱了。

如果季瑞第一年就把他甩了多好，这样他一年就净赚了十万块，但他和季瑞在一起了十二年，折合算下来，一年也就赚了八千块。

林耀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太廉价了。。。”

这年头最低的工资，也不会比这个更少了。

林耀在过去的十年里，每天殚精竭虑的工作，不停地赚钱，为的就是有一天不再被该死的金钱绑架。至少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当再次有人拿钱威胁他的时候，他可以好好想想自己户头里的那些债券和股票，然后嘲讽地看着想要收买他的人，取笑对方的自不量力。

傍晚小苹果进了房间，就看见林耀坐在另一张床上，原本的床上还散落了一沓钱。

“怎么回事？”

“没什么，你看看床上的钱够不够买个新的，不够我再转你。”

“有人来过？”

“没事。”

“他向你砸钱了？”

“你不能少管点闲事？”

“好吧。”

小苹果将床上的钱收了一下，又顺便将主床位的被子叠好，

“够么？”林耀问她。

小苹果数了数钱：“比我买时多了几百块。”

“那就当是给你的辛苦费了。”

小苹果把平板拿起来，按下电源开关，还能打开，就是屏幕完全花了。

“怎么样？”

“不知道，我得先去问问维修店，不过你最近估计又要无聊了。”

“没事儿，我已经在网上自己买了个平板，估计过两天就会到。”

小苹果啧了一声：“果然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三年很快过去，林耀已经记不得这些细节，这不代表季瑞不记得。

高层楼房内，男人穿着浴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城市里的灯火通明，他的倒影印在玻璃窗上，手里拿着电话，与那头人的交谈着，他的语调很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知道。”

“快到了。”

“我会注意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却似乎十分愉悦：“这次复合你想过送他什么礼物么？”

“我需要买礼物么？”

“毕竟分开三年，还是要有些仪式感的。”

“我没想过这些。”

“这样吧，我明天替你定好鲜花，提前送去他的医院。”

“你决定吧。”

“嗯，那就这样。”

季瑞挂上电话，把手放在窗子上，还有一天，再等一天，林耀终于要回到他的身边了。

一千多朵玫瑰送到林耀病房时，无数的护士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天哪，这么玫瑰花，是您的女朋友送的么？”一直照顾的他的小护士问他。

林耀翻着玫瑰花上的贺卡，只是写了一句：复合快乐。

林耀用脚趾想也知道季瑞不可能送他这个，只能是他那个一直想看好戏的哥哥才做的出来的事。

没想到一转眼，三年就这么过去了，林耀原本以为，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和季瑞放下彼此，可现在看起来还是太短了。

他知道季瑞会来找他，干脆哪里也不去就在房间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人敲门。

他不说请进，对方也不等他，直接就转动把手进来了

其实有没有敲门的动作都不重要，对季瑞来说这就是走个流程。

他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毛衣，脖子上挂着那条黑色的项链，头发有微微的打理过，他走到林耀身边的凳子上坐下，彼此都没有说一句话。

林耀的平板没到，而是换了一本书，季瑞则一直双手抱胸盯着他，他们默契的就好像是曾经在一起的某个午后，完全没有中间分开的三年。

季瑞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观察着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势，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你怎么受的伤？”

林耀边看书边回他：“你应该能查到。”

“我想听你说。”

“我不想说。”

季瑞把头瞥向一边，看到沙发上那一大束的玫瑰，走了上去：“花送到了？”

“你哥送的这花太大了，我很难处理。”

“我没让他送，是他自己的意思。”

“介意我转送给别人么？”

季瑞认真盯着林耀：“他送你的东西，你可以转送。”

林耀继续看书，季瑞走到他的身边。

“你在看什么？”

“君主论。”林耀把书翻到首页的作者一栏：“一个意大利人写的。”

“讲的什么？”季瑞问他。

林耀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这本书。

他干脆将书叠起来放到一边：“你既然这么无聊，不如我问你几个问题？”

季瑞像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刻，他坐到林耀边上的床上：“你说，想聊什么？”

“陈子琪被xq这件事，你究竟做了什么？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做，我不会信。”

季瑞拿起林耀放在床头的君主论：“那天以后，你一直在躲着我。”

“我没义务要出现在你面前。”

“我在尊皇待了好多天，你觉得是为什么？”

林耀思索了一下，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会觉得季瑞是在等他，可季瑞这么问了，显然这不是答案。

“你觉得我在等你？”季瑞抬眼看了林耀，眸子里闪着光：“如果你来了，我确实是在等你。”他垂下眼睛继续看书：“但如果你不来，我只能想办法让你求我了。”

“所以你承认你参与了这件事？”

“不是参与，只是让他们彼此间多一种可能性。”季瑞的手指翻动着书页：“李信阳一直很喜欢那个男的，不过他胆子小，不敢做什么，我只能找个胆子大一点的人来推进这件事的发展。”

“所以你找了张满？”

“张满仗着家里有钱有关系，目中无人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我只是搓了个局，让他们见面，张满知道李信阳喜欢那个男生，很自然的就把他那些下流手段都说了出来，他俩一个有贼心没贼胆，一个是什么都敢做的垃圾，两个人混在一起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