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个事儿？”徐明看向他。

林耀没有转头，继续看着城市的夜景：“问。”

“你现在是直的还是弯的？”

林耀侧目，挑了挑眉，嘴角含笑，他今晚喝了很多酒，两颊绯红，眼神迷幻，略显醉意：“你怎么问这个。”

“就是好奇。”他一直觉得林耀是直的，但今天在车里说给林耀介绍女友时，他似乎很反感。

“我说我还是直的，你信么？”

徐明转身，手撑着天台边，也跟着笑了：“你说你是直的，我有什么不能信的。”

林耀摇摇手指：“你不懂，我的情况很复杂。”

“怎么复杂了？”

林耀指了指莉闻的位置，她现在上厕所去了，不在位置上：“你呢，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生。我记得你以前喜欢成熟性感的。”

徐明双手抱胸：“她挺可爱的。”

在苏莉闻之前，徐明谈的就是一个性感成熟的女人，他和对方谈了三年，三年里他把女人宠上天，她想要什么都给她买，想吃什么排多久的队他都肯等，可后来那女人还是和别的男人跑了，分手的理由是和他在一起没有激情。

可徐明知道，女人要的不是激情，而是钱。或者该说，是有钱带来的一些附加值，比如名利，地位，时间等等。。。

可惜他的工作，注定一辈子没办法给女人这些东西。

他那时候很痛苦，请了假一个人关在家里几天，不吃不喝的。

他觉得痛苦过去了也就好了。

直到苏莉闻的出现，她一直在徐明的身边照顾他，陪他走出失恋的阴影。

她给他送吃的，送衣服，他开始觉得尴尬，但对方却说她买这些完全是为了支持自己喜欢的明星代言产品，放在家里也没个男人用，所以才送给他，如果他真的不好意思，可以按照市场价的7折买下来。

她这么说了，徐明也不好再拒绝，给对方打了钱算是买下了这些东西。

苏莉闻经常来看他，她虽然不漂亮，但是性格乐观，而且非常爱说笑话，相处久了，徐明意识到莉闻为他做的那些事，就好像他为自己前女友所做的那样，他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意，向她表白。

苏莉闻并不是徐明喜欢的类型，可当你真的对一个人动心的时候，你喜欢的就是她，和什么类型无关。

“年纪大了，有很多事情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喜好是会变得。”徐明嘴角含笑，又叹了口气：“所以别岔开话题，把你复杂的故事说完。”

他不是不能接受林耀改变性取向这件事，他和林耀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对于他的事，徐明都能接受。

林耀是真的醉了，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在那种情况下，有选择自己性取向的权利么？”

徐明不说话，等林耀说完。

“我和季瑞在一起快有十二年了吧，真的，我和他中间没分开过，什么吵架，感情不顺，冷战，从来没有过。那不是因为我们相处的有多和谐，而是我在他面前压根不敢做我自己，只要一感觉季瑞有发脾气的倾向，我必须立刻想尽办法哄他开心，我们没办法冷战，一冷战他就砸东西，然后转变成热战。。”

说到这里，林耀又瞟了徐明一眼：“你知道我说的热战是什么意思么？”

徐明尴尬：“不，你不用说的太清楚。”

“我累了，不想玩这种小孩子谈恋爱的把戏，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忍耐他的脾气。我一直在等，等他把我甩了，我就彻底自由了。”林耀越说越激动：“可他就是不甩我，妈的，这世上哪有这么专一的狗男人，看着就烦。你知道么，我和季瑞最开始在一起的那几年，他占有欲超级强，我只要和任何的男人女人有过多接触，他就发病。后来我怕他了，都不敢和别人多说一句话，除了工作别的社交活动能避则避。”林耀刚去斯星那几年，因为是季熙的公司，季瑞多少对他还是挺放心的，只是他总要查岗林耀身边接触的那些人，先看有没有长得好看的，再看有没有对林耀有花花心思的。

好在林耀去斯星是工作，他对长得好看的人没什么兴趣，只想和有能力的人共事，而这年头，长得丑又有本事的人，总比长得好看又有本事的人要多多了，所以只要他这里注意，季瑞也找不出太多能闹的机会。

还好朱杰这人既丑且专一，才能跟林耀做那么多年的朋友，要不然也一定会被季瑞给作没了。

“你知道最搞笑的是什么么？随着我在公司里越来越久，和季瑞的关系也藏不住，基本我身边的的同事，都知道我和他是一对，那些直男同事看见我除了聊工作，能避则避，都不用我去躲他们，他们躲我更自觉。而我身边的朋友圈，全是gay，因为他们以为我也是，他们偶尔会给我分享一些gay喜欢的电影，音乐，歌手，甚至性感的男人照片，可这些我都不喜欢啊，我和他们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

徐明没想到，一直理智的林耀，抱怨起以前的生活，居然那么的。。好笑。

“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活了34年，被季瑞那混蛋逼得连个女生的手都没摸过。身边的朋友还都是一群没有共同语言的，我能说什么么？不能啊，因为我已经被他们默认是gay了。”

林耀觉得自己心态崩了。

每次别人让他欣赏性感男人的照片时，他的脑袋都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好想解释他不是gay，但是解释了季瑞那边就解释不通，万一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又要生气，他生气的时候又要林耀来哄，恶性循环，越滚越大。

“我和季瑞在一起十二年，没办法选对象，没办法选位置，连朋友圈都没办法选。妈的，这是正常人过的日子吗？！”林耀恨道：“我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不是因为我多喜欢工作，而是除了工作，我就真的没别的喜欢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