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你和嫂子说了吗？”沈淮书拍拍李尚的肩膀，安慰一下，他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李尚颓丧地摇摇头，“我怎么说呢，她这辈子都心结就是孩子，我说了，我们还能好吗？”

“李哥，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早晚都要知道的，你早些说，你们一起面对，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沈淮书感觉到底是两口子的事情，隐瞒李嫂是不可能的，要是李嫂以后知道了，他们还不得闹掰了。

李尚也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早晚得说出来的，他媳妇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知道，但是我每次看见她都说不出口。”

南歌洗过碗出来，就看见两个人愁眉苦脸地站在一边，她上前问道，“怎么了这是？你们这什么情况啊？”

“没事，和李哥说说工作上的事情，你忙完了吗？我们先回去吧？”沈淮书揽住南歌的肩膀，不让她回头去看，两人就直接先离开了。

“你拉着我干啥，我还没和李嫂告辞呢。”南歌还想挣扎一下，沈淮书没有放手。

“让他们好好说说话，我们就别一直打扰他们了。”

“怎么了？真的有问题？”南歌小声问道，眼睛瞪得老大。

沈淮书点点头，“嗯，具体我不知道就是有点问题。我们别讨论了，让他们自己说吧。”

南歌才不再说话，跟着沈淮书走了。

李嫂从厨房出来，在围裙上擦擦手，李尚还在原地抽烟，“你怎么不去洗漱啊，早点睡吧，不是明天还有活？”

“我……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你过来一下。”李尚挣扎了一下，还是不再逃避了，沈淮书说的对，早晚会知道的。

李嫂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石凳子上，李尚把手上的烟还没有抽完，他埋头不说话，还在想怎么说。

“他们都说要戒烟，你这怎么还抽上了，可熏人了，你快灭了吧。”李嫂手在面前扇了扇，很不喜欢李尚抽烟。

李尚被说得一个激灵，摁灭了手上的烟，说道，“那个，就是……”

“什么啊，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有什么不能说的，结结巴巴的像什么样子！”李嫂看不得他这样，拍了他一巴掌。

李尚喘了口气还是没有说出来，“没……没事，你去……”

“你今天到底什么事情啊，神神叨叨的，你……你该不会有别人了吧？”李嫂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她看李尚一直不说话，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是，你想哪里去了啊，我怎么可能啊！”李尚被说得一愣，不知道李嫂的脑回路是怎么想到那上面去的。

“你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是不是要我给人让位置，你说出来，只要你说！”李嫂的眼圈都红了，拿手上的围裙去擦眼泪。

“你别哭啊，不是，你别这样啊，就是其实是体检那事，你别瞎想啊！”李尚一下就急了，连忙去帮她擦眼泪，被李嫂躲开了。

李嫂听说是体检的事情，更担心了，“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是不是你有什么毛病了？你别担心，你跟我说我们砸锅卖铁也把病治好了！”

李尚心里五味杂陈，李嫂一直全心全意对他，这个时候都还在担心他的身体。

“是，我有点问题，你别急啊，不是那种问题，不影响寿命。”

看见李嫂已经站起身了，李尚连忙解释起来，就怕她更担心了。

“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啊，你要再不说我去问沈哥，问周洋，去医院找！”

“是……是我不能生孩子！”李尚看李嫂已经往外走了，急得喊了出来，说完才意识到什么。

李嫂被这话钉在了原地，“什么？你说什么？”

“我，我去查了体检，医生说我这辈子有自己孩子的几率不大！”李尚已经说出来了，也不在意其他的了，都说了出来。

“你慢慢说，我不太明白，这事还能怪男人？”李嫂慢慢走回刚才的位置坐下，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就是体检检查出来的，说我那什么有点问题，孩子怀不上不怪你，是我的问题。”李尚的手想揽过来，但是看着李嫂的脸色，还是放了下来。

“那能治好吗？”李嫂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下意识问的。

“现在医疗水平，不行，我已经去问过了，你……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了，你吃了那么多的药……”李尚低头说着，甚至不敢去看李嫂的脸。

李嫂茫然地看着院门，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这么多年了，多少人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她只要知道是哪里有好医生，就去抓药，每天喝苦的要命的中药，每次还是失望，她心里的苦都化不开了。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自己对不起李尚，感觉是她欠了老李家，不能给他一个孩子，李尚对她越好，她心里越难受。

结果现在告诉她，她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李尚，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有解脱有痛苦有伤心还有这些年积压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

李尚已经手足无措了，他想抱起李嫂，但是手僵在半空中，他这两天经历的思想上的痛苦，不比谁少，但是这个压力李嫂经历了好些年了。

他安慰甚至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能无助地坐在一边看着，眼泪也慢慢流下来，这些年是他的错，一直都没有想过没有孩子还能是男人的问题，白白让她背负着这个压力。

“你别哭啊，都是我的问题，你想要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拼命也给你！”

李嫂还是不说话，她已经哭得停不下来了，她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她的委屈从来没有跟李尚说过，现在她不想说话，只想好好哭一下。

李尚看怎么说李嫂都不理会，他也不再说话了，静静地站在一边不说话，等着她自己情绪稳定。

院子里忽然就剩下了呜呜咽咽的哭声，李尚手伸到兜里想拿根烟，又默默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