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的时间，沐诚已经说了很多次不会去福利院了，南歌已经起了疑心，“福利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说了我们就能帮你！”

沐诚牵着小芽的手慢慢往屋里走，“不必了，我们会自己找地方的。”

和金牧晏对视了一眼，两人跟上了他们的步伐，沐诚带着小芽熟练地走上了阁楼，按节奏敲响了房门。

一个童声警惕地开了一条门缝，看见时沐诚和小芽，才慢慢打开门。

金牧晏眼疾手快地在他们关门之前抵住了门板，屋里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呼。

沐诚安抚道，“他们是房子的新主人，你们别怕，我们搬家就好了，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

南歌跟着金牧晏进门，才看见屋里的情景，小小的房间里面横七竖八地坐着六七个孩子，最大的也就和沐诚差不多，甚至有个孩子还被抱在怀里，也就几个月的样子。

这几乎让在场的两个大人无法置信，这么多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而且每个孩子都是皮包骨头，因为是冬天，地上铺着碎布，但是几个孩子还是在发抖，不知道是太冷还是被吓到了。

一个和沐诚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拉着门怯怯说道，“我们会打扫干净的，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是你的房子，不要打我们……”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闹鬼的传说也是你们传出去的吗？”南歌扫视着这些孩子，她不是圣母，但是这样触目惊心的场景发生在眼前，她怎么能当做看不见，如果任由他们搬走，那这些孩子的命运到底会怎么样，谁也不会知道。

“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我们会走！”沐诚握紧双拳，天气还没有回暖，他们也没有厚衣服，他也不知道该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哪里。

“小芽，你告诉姐姐，你们在这里多久了？”南歌没有理会沐诚，蹲下身轻轻问小芽。

小芽一直很喜欢南歌，她听见南歌问她，挺了挺小胸脯说道，“小芽不知道，我差点被打死，是哥哥捡回来的，和哥哥姐姐在一起，饿也没关系，小芽不怕。”

“被谁打了？”南歌的声音发紧，那么小的孩子，那么可爱，到底是谁忍得下心去打她。

“是爸爸妈妈，不给弟弟当马骑，爸爸妈妈打我，是哥哥带我回家的，这里是小芽的家。”

本以为这些孩子都是孤儿，没想到小芽居然是有父母的。

“你们要送小芽回去？她爸妈不喜欢她，会打死她的！”沐诚把小芽护在了身后，眼里的敌意几乎穿透了南歌。

“姐姐，小芽真的不能回去，她爸妈把她快打死了扔在外面，要不是哥哥捡了她回来，她就没命了，他们不想要小芽的。”刚才的女孩扯着自己的衣角，很努力才没有哭出声音来。

“好，我不送她回去，但是你们也不能自己走，现在是冬天，你们能走去哪里？你自己长大了，可以随便跑，可是你身后这些小的怎么办，还有那个路都不会走的，你能保护好他们吗？”南歌对着沐诚说，这里的孩子都是任由沐诚做主。

南歌的话让沐诚低下了头，他自己还是个孩子，有那么多弟弟妹妹要养，他可以吃苦，但是弟弟妹妹还小，“我们真的不能去福利院，求求你帮帮他们吧，我可以做牛做马，干什么都行！”

沐诚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的举动吓了南歌一跳，刚刚见面的时候那股凶戾和现在的卑躬屈膝，让南歌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你先起来，好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南歌拉起沐诚，看着屋里孩子都是瑟缩着，她带着沐诚出门，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但是这里也没有什么干净的地方，南歌也不敢走远，怕这些孩子一转眼就不见了。

沐诚乖乖坐在南歌的身边，“他们都是我找到的，你答应我不送他们去福利院。”他的眼睛定定看着南歌，就等着南歌的承诺。

金牧晏斜斜倚靠在一边的栏杆上，照理说这事情应该和他没有关系了，但是他也没有走，他也不想承认就是看这些小崽子可怜。

“好，我答应你，不会送他们和你去福利院。”见沐诚还是看着自己，南歌再次说道，“也不送小芽回家。”

沐诚这才松了口气，靠在楼梯上开始说，“我是从沪市福利院跑出来的，他们不是人，是畜生，他们会欺负院里的孩子，抢孩子的吃食，在院长看不见的地方对我们拳打脚踢，我受不了就逃出来了，还有瑶瑶也是我一起带出来的。”

南歌没有打断他，等着他继续说，“其他的孩子都是我捡的，小芽是被爸妈差点打死的，还有苏苏是在路上要饭遇到了我们就一起走了，大壮是想抢我们的粮食，被我打了一顿，后来也跟着我们了……”

听着沐诚数了六个孩子的来历，南歌轻声问道，“那个还不会走路的孩子呢？”

“他叫小茵，我们出去要饭的时候看见她被人扔在了路边，天太冷了，不捡回来她会冻死的，我也不想让她被送去福利院受罪。”沐诚说起这些，心里还有点难过，他们都是被抛弃的孩子，只能在一起抱团取暖。

“你跑出来多久了？福利院有人找你吗？你说的坏人是一个还是很多？”南歌问道，想不到福利院也不可信，不过也不奇怪，福利院几乎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只有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没有，其实院长是个好人，但是他管不住那些人，我和瑶瑶跑了以后一直很害怕，但是好几年也没有人找过我们。”沐诚想到了福利院，心里还有惧怕，那时候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几年了？你今年多大了？”南歌看着沐诚细弱的手腕，他看上去还没有十岁。

“我已经十三了，再过两年我就能赚钱养弟弟妹妹了，我就求求你，只要三年，不两年就好，帮我养着他们，我可以帮你干活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