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芬看南歌送来晚饭，也不忍心让孩子失望，起来把晚饭吃了。

“妈妈，你今天怎么了呀？和爸爸生气了吗？”南歌问道。

张素芬戳戳她的额头，“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我吃完了你快端出去吧。”

南歌叹气，只得端着碗出门去了。

父母第一次闹别扭，孩子们格外乖觉，吃完饭抢着洗碗，躲开这股低气压。

晚上，柳卫南有心想缓解一下气氛，但是张素芬并不领情，一晚上都背对着柳卫南，不言不语。

柳卫南也有点生气，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赵美就让张素芬这样生气，她以前明明不会计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第二天一早，柳卫南就陪着孩子们去练武了，虽然天气真的很冷，张林还是要求每天都要准时练习。

张素芬起床打开大门，就看见赵美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的姿势。

“张大姐啊，我来拿昨天的暖水瓶，昨天我给柳大哥送的豆浆呢。”赵美面色自得的说。

张素芬满脸郁色，脸上还有重重的黑眼圈，赵美心里默默高兴，就知道这个女人和柳大哥感情不好。

听见赵美的话，张素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去拿了水瓶和盘子递给赵美，就欲把门关上。

赵美感觉水瓶是满的，打开看看豆浆都还在，伸手抵住大门，质问道，“我送来的豆浆柳大哥为什么没有喝！”

张素芬莫名，居然还能问出这种话来，“我不知道，你去问他吧。”

“是你不给柳大哥喝吧，真是小心眼，你自己不把柳大哥照顾好，还不给他喝我的豆浆，你管的可真多！”赵美说话的口气冲的很。

张素芬脸色更加难看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说话真是不客气，手都伸到别人家里了。

“小姑娘，这是我们家的事，别说我没管过他，就是我不给喝又怎么样！”张素芬平静的说道，她并不想和个小姑娘吵架，在这大门口。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柳大哥那样的人才，要不是家里给定的亲事，怎么可能看上你，你不感恩戴德的好好照顾他，还好意思管他！”赵美喋喋不休的说着。

“你和柳大哥站在一起就像是他娘一样了，你怎么好意思的呢，作为女人你可真是失败，柳大哥要不是有情有义，早就不要你了！”

张素芬听见这话也是动了气，“你一个小姑娘，跑来我家门口说什么呢？你还有没有廉耻心啊！”

“我就是有廉耻心才说你两句，我那是为柳大哥可惜，怎么配了你这样个女人，真是一朵鲜花…”赵美嘴里咕哝着。

“那配什么样的？你吗？”张素芬气的眼眶都红了，她一向不会吵架，这个女孩说的话也太难听了。

赵美听见这话，脸色忽然红了，“要不是你占着这位子，那必然是我这样年轻漂亮的才配得上柳大哥，你要是识趣，最好自己就走！”

张素芬几乎不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是这个时代变化的太快吗，怎么有女孩光天化日之下跑到别人家里说这样的话。

“你这个打算，柳卫南知道吗？”张素芬忍着气说。

“柳大哥心里肯定更喜欢我这样的啊，还能喜欢你这样的黄脸婆吗？我劝你多照照镜子吧。”赵美说完，扭着腰就走了。

张素芬气红了脸，看着赵美的背影，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是粗糙了一些，和年轻的时候不能比。

张素芬回屋越想越气，忍不住哭出声来，手里拿着镜子，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脸确实和年轻的女孩没有办法比，面色粗糙蜡黄，眼角也有了皱纹。甚至腰上也有了肉了。

柳卫南带着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张素芬抱着镜子坐在床边哭。

柳卫南心疼坏了，之前的生气委屈忘到了九霄云外，心里就只剩下了张素芬的眼泪。

忙上前去给张素芬擦眼泪，张素芬看见他更是生气，一把挥开了他的手，柳卫南茫然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歌看见妈妈的表情，估计紧张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要哭要闹昨天就闹了，哪还等得到今天。

南歌看柳卫南手足无措的样子，摇头叹气，这个爸爸真是没有用，哄哄妈妈都不会。

南歌拧了热毛巾给张素芬敷眼睛，转头示意柳卫南先出去。

“妈妈，别哭了，谁欺负妈妈了你告诉我，我去打到她哭！”南歌挥着小拳头说。

张素芬对着孩子更是说不出口，她怎么能和孩子说，他们爸爸被年轻小姑娘惦记上了。

嘴张了张还是没有说话。

南歌看张素芬的表情，摸摸她的脸，“妈妈别哭啦，眼睛肿了就不漂亮了。”

张素芬眼泪又滚了下来，“妈妈老了，本来就不漂亮了。”

南歌一听，再看看镜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时容貌焦虑吗？

这个时代的女人差不多，穿的不是蓝色就是灰色，脸上都是生活的印记，大家每天忙于生计，很少有女人有容貌焦虑。

张素芬也一直不在意这些，早起有时连雪花膏都不记得抹，怎么忽然就计较这些了？

“妈妈一直很漂亮啊，你看看镜子啊，眼睛那么大，鼻梁也高，比外面大多数人都好看了！”南歌拿着镜子对张素芬比划着。

张素芬破涕为笑，“你一个小孩子，知道的还挺多。”但是心里并没有把南歌的话当回事，她只是感觉南歌对她是有母亲滤镜的，而且小孩子的审美总是一时一变的。

南歌看她不相信，很是着急，“真的呀，妈妈你要相信我啊。”

“可是妈妈已经老了啊，你看这里都有皱纹了，皮肤也不好了。”张素芬摸着眼角的皱纹，失落的说。

南歌认真看了看，眼角确实有细细的纹路，但是并不是有损张素芬的美貌，只是平添了成熟的韵味。她不知道张素芬怎么会在一天之内自信全失，忽然就对自己这样的计较，明明还是很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