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李月娥几人看见柳卫南纷纷上前招呼，柳卫南只是面无表情点头，都知道他可能是知道了泽安的事情在生气，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吃饭，李翠花照例给泽安盛了小半碗饭，却把盘子里的鸡蛋给老大家的孙子柳建华碗里多拨了一些，大家都习以为常，开始吃饭。

柳卫南啪的扔下筷子，抱起南歌，和泽安招娣张素芬说，“走吧，我带你们去县城吃国营饭店。”

南歌欢呼一声抱紧柳卫南的脖子，张素芬没有说话，牵着另外两个孩子跟上。

柳大山一家都傻愣在原地，只有柳建华坐在地上开始哭嚎，“奶，我也要吃国营饭店！”

“老二！”李翠花喊到，柳卫南停顿了一下，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张素芬也没有回头，一家人慢慢走远，柳大山气急败坏的砸砸烟袋，到底没说什么。

柳卫南带着一家人一路走到县城，已经大中午了，太阳晒得的厉害。柳卫南在供销社买了四个冰棍分给孩子们和张素芬。这还是招娣和泽安第一次吃冰棍，都舍不得大口吃，小口小口舔着，看在柳卫南和张素芬眼里满满都是心酸。

终于走到国营饭店，五个人已经满身汗了，还好国营饭店里有风扇，瞬间凉爽多了。

南歌还是第一次来国营饭店，满眼好奇。店里的服务员都穿着白色大褂，买饭要去窗口，还要去窗口自己端，没有的菜也不会再做，服务员态度一般。

柳卫南在窗口要了一个红烧肉，一个宫保鸡丁，还有炒土豆丝和紫菜汤，五份米饭。菜端过来都是满满的一碗，量特别多。

南歌吃着红烧肉，浓油赤酱，香的不得了，就是这个味道好像在哪里吃到过，南歌想着又吃了一块红烧肉。

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军人叔叔崔剑锋上次送来的红烧肉的味道吗。泽安明显也吃出来了，“这和上次医院吃的红烧肉一个味道啊。”

“医院食堂的红烧肉吗？”柳卫南问。

“不是呀，上次我遇到个叔叔，帮了他一点忙，他送了我一盒红烧肉还有糖醋鱼。”南歌咬着肉口齿不清的说。

“什么样的叔叔呀？”柳卫南好奇道。

“一个军人叔叔，他车坏在半路了我借了他修车的书，对了，他说他认识爸爸呢。”南歌忽然想起当时崔剑锋意味深长的话。

“是谁呀？你哪来的修车的书？”半个月没有回来，小女儿好像又多了很多经历啊。

“我在废品站淘到的修车的书，我感觉爸爸可以用得到。”南歌说，柳卫南深受感动，摸着南歌的头，泽安看着爸爸对南歌的宠爱，泄愤般的咬了两口红烧肉。

“那个叔叔说他叫崔剑锋，爸爸啊你认识吗？”

“是他啊，”柳卫南满脸敬重，“他是爸爸以前的连长呢，没想到你能遇见他。”

“对啊，叔叔人很好的，还说下次要来请我吃饭呢。”南歌吃的满脸酱汁，像一个小花猫。

柳卫南笑笑，没有说话，默默抹掉南歌嘴角的酱汁，张素芬看着一家人温馨的吃饭，嘴角浮现笑意，这样的生活也很好，比之前十几年浑浑噩噩的日子好太多了。

三菜一汤很快吃的干干净净，三个孩子都摸着滚圆的小肚子，看的柳卫南好笑。

“好久没吃这么饱了，真好吃啊。”南歌感慨道。

吃饭已经快两点了，南歌想到了上次借的十块钱，“爸爸，你有十块钱吗？我上次借了一个阿姨十块钱，答应爸爸回来就还给她的。”

“你还记得阿姨的地址吗？爸爸带你去还钱，爸爸才发了工资。”

“我知道，阿姨是食品厂的会计，我们去食品厂找她就好。”南歌和柳卫南去食品厂还钱，柳卫南咛嘱张素芬带着招娣和泽安去县城公园等他们，公园靠河边，还有很多树，很凉快。

柳卫南带南歌在供销社买了两个罐头提着，才跟着南歌一路到了食品厂。

门卫大爷客气的问他们找谁，听说是找李秀英后，热情的去办公室吧李秀英叫了出来。

“阿姨，我来给您还钱啦。”南歌开心的上前抓住李秀英的手。

李秀英看到南歌也很高兴，“这么快呀，阿姨不急着用钱的。”

“那不行的，有钱了一定要还的，这是我爸爸。”南歌和李秀英介绍柳卫南，柳卫南客气的打招呼，“同志你好，上次的事情太感谢你了。”

“不用客气，是小姑娘帮了我大忙啊，应该是我感谢你们生了那么好的女儿啊。”李秀英忙说。

柳卫南没有听过这个事情，惊奇的看着南歌，南歌不好意思的挠头。“哎呀，我都没干什么，阿姨还记着呢。”

柳卫南挑眉，“有什么事情是爸爸不能知道的吗？”

“你还不知道啊，事情是这样的，我那天把材料款丢了，是小姑娘捡到送到了公安局，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李秀英解释说。

柳卫南看看南歌，这个女儿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了，明明只有七岁，却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撑起了全家，他知道张素芬的性格，如果不是南歌，这次泽安恐怕很难脱险，南歌就像一个宝藏一样，挖掘不完，每次都能发现新的惊喜，柳卫南特别感谢上天送给他这样能干的女儿。

“哎呀阿姨您这样说我都不好意思了。”南歌羞红了脸。

柳卫南把钱和罐头递给李秀英，满脸感激，“不管怎么说，都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那当时借了钱给他们娘几个，我儿子就危险了。”

“你们可太客气了，钱我收下就好了，这罐头可留给孩子们吃，应该我上门感谢才对的。”李秀英坚持不拿罐头。

柳卫南也没有强求，又再三感谢厚打算告辞，李秀英拉过南歌悄悄说了一句，“阿姨这里有一些瑕疵的食品，不用票，也比较便宜，你哥哥需要营养，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阿姨。”

南歌眼色一亮，“阿姨，我要我要。”

李秀英失笑，“你在这里等阿姨一下。”

柳卫南看着他们说悄悄话，没有过去打扰。

李秀英进厂十分钟，拿了一个挺大的纸箱递给柳卫南，柳卫南下意识接过，还挺有重量。

“阿姨，多少钱啊？”南歌问。

“三块钱就好。”李秀英说。

“这么便宜的吗？真的够了吗，阿姨？”南歌不放心又问。

李秀英点头，“因为有瑕疵，都很便宜呢，下次需要再来找阿姨。”

南歌找爸爸要了三块钱递给李秀英，抬手和李秀英再见，露出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