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许绮似乎在脑海里已经把能用的办法和人脉都想了一圈，最后终于屈服了：“别碰那个罐子，我说。”

金多明将罐子放在孙苗苗面前的桌子上，回到她面前，拖了把椅子过来，大马金刀的坐下，眼神中透露着威严，简短道：“说。”

“麻醉剂，是我从医院开出来的。并不是拿的剩下的。”

她叹了口气，伪装色和盔甲卸下后，露出了里面破烂不堪的灵魂。

失去了最后的遮挡，她不再像刺猬一样尖锐和充满攻击性，看他们已经掌握了所有证据，只好精疲力竭的放弃了抵抗，声音有些低沉缓慢，“我分了几天，开了药存起来，然后等着那天。”

“你怎么找到赵思涵的？”

“我知道许维换了男朋友之后，有打听过，”许绮喝了口水润喉，嗓音亮了些：“就想着被丈夫抛弃的女人应该会想着报仇，也许能成为我的盟友。”

“后来我通过一些渠道找到了赵思涵，当时她拒绝了我，因为她还有孩子要养。”

“那个时候…虽然薛淼已经和她离婚，但的确给了不少的抚养费。所以最开始，她并不同意和我一起复仇。”

许绮说的很慢，但很清晰，“后来，薛淼杀了他们的孩子，她主动找到了我，要加入。”

“许维之前不知道自己没有生育能力吗？”

金多明突然打断她，问道。

许绮似乎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想了想，才道：“没有，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她居然没有生育能力。”

“那她为什么突然去做检查？”

“这个我的确不知道。”

金多明摸了摸下巴，“继续。”

“后来，我找到表哥，他过得不太好…而且当年许赢是怎么搞垮张家的，他一清二楚，又从小就被灌输要报仇的想法。我找到了第二个盟友。”

她看了过去，对着那张俊俏的脸叹息道：“我们都知道许维是个什么人。要说有什么弱点，恐怕也只有男人。”

“我给他出了钱，整了容，隐藏身份去接近许维。”

“蒋军是怎么加入你们的？”

蒋军听到金多明提起他，主动接话道：“是我先找的她们。”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薛淼是幕后主使者，所以尽管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也没有太过在意。但我发现了真相后，就主动找到了许绮，打算帮助她们。”

许绮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道：“姜娜是我杀的。我用乙醚把她迷倒之后，用针刺入她的心脏后点击心肌，这样就会看起来像突发心梗。”

“给小成妈妈的药，也的确只是普通的淀粉而已。我还在治疗的过程中多次催眠暗示她。就像你们说的一样，让她把小成扔进游泳池里去。但是这主要是因为蒋军的要求。”

小成妈妈红着眼睛看着这两人，表情狰狞，像是要扑过来撕碎她们。

金多明点头，“继续。薛淼的事。”

“今早，赵思涵给我打电话，说今天就想动手。我就帮忙把薛淼约出来。”

“你和薛淼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帮赵思涵杀他？”

许绮嗤笑一声：“无怨无仇？那张家、我母亲又和谁有怨有仇呢？”

“这个世界无怨无仇却刀枪相向的人还少吗？”

“蒋群又得罪了谁呢？”

听到这里，一丝怨恨和怒意再次爬上了蒋军的面庞。

“薛淼简直就是另一个许赢！借助女人上位之后又抛弃，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毒手！死了都便宜了他！应该千刀万剐！”

许绮深呼吸几次平复了下心绪，又继续说道：“他和我们一起谋划杀死许维后，一直威胁我，让我把手里的股份给他，不然就报警。”

“贪得无厌。”

白燕婷看着屏幕里面目扭曲的许绮，暗暗叹息一声。

“把东西给她吧。”

金多明挑了挑眉，起身将那个罐子拿了起来，递给许绮。

许绮连忙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你们怎么找到的？”

白燕婷在另一边提示道：“姜娜将它藏在了姜家老宅的祠堂外，被门口的石狮子压着。”

金多明照实说了。

许绮恨声道：“该死的贱人！一定是怕我姐姐的鬼魂去找她！”

白燕婷更倾向于这是一种姜娜内心的变态扭曲。

在明面上，她永远都不能越过张海云。哪怕许赢对她再好，她终究是没名没份的‘外室’。孩子也要挂着张海云女儿的标签。

也许是为了找补心里的平衡，她将那个孩子的骨灰带回了祠堂，以她女儿的名义埋葬。

没有成年的孩子不能买入祖坟，只能埋在路边，她选择了姜家门口的石狮子下，表达着压制。

她的孩子压制着许绮，也压制着这一缕冤魂。

史蒂文见大家都不说话，不安的小声问了句：“那是不是没我什么事了？”

李一洲道：“和我们走一趟，回去把录个笔录再说。”

史蒂文惊慌道：“我戴罪立功了啊！我检举揭发的！”

李一洲敷衍道：“知道知道，先跟着回去做笔录再说。”

金多明叼着烟，挥了挥手，让他们把人带走。

“蒋军、石磊和安倩留下。”

李一洲没多问，让队员将其他人带走。

一大帮人走了后，房间里显着空了许多。

小成妈妈突然扑了过来，揪住蒋军死命的捶打撕挠。

蒋军不躲不闪，就在那里任她撕扯。

孙苗苗看了一眼，接着偷吃果盘里的水果。

金多明悠闲的抽着烟，靠在DJ台上看戏。

估摸着李一洲等人走远了，才按住耳机对白燕婷说道：“走了，你过来吧。”

石磊和蒋军毕竟是同事，见他此刻被抓成了大花脸，连忙上前拉住小成妈妈，嘴里不断叫嚷着：“别打了，别打了！这位警官，你们倒是管管啊！”

金多明突然间又聋又瞎，自顾自的坐到孙苗苗身旁，将果盘撤走，“刚吃两个就算了，怎么还吃个没完了？”

孙苗苗连忙在果盘撤走之前往嘴里塞了一个莲雾，又抓了两块西瓜。

白燕婷开门进屋的时候，蒋军已经被抓出了满脸的印子和血痕，原本精致有型的头发被抓的像一个鸡窝。

石磊去拉架，也被误伤。

小成妈妈此刻完全丧失了理智，仿佛被巨力大猩猩附体，几下就挣脱开了石磊，将他抡了个跟头，差点一头磕在桌角上。

“你们…”他刚要说什么，突然看到了白燕婷，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白燕婷没理他，走上前一把拉住发疯的女人，将人扯开：“好了，你出气也出够了，先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