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莺原以为自己换了床会不习惯，怎知醒来竟已经日上三竿。

“余月，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已经过巳时了。”

她腾地一下坐起身，“完了，没去给柳疏疏请安，她指不定要揪着这一点错处来找茬了！”

后宫妃子每日都是要去皇后宫里请安的，尤其是她这新入宫的，更该一早就去跟前奉茶。

桐夏笑着道：“娘娘放心，陛下说这宫里头就您与皇后两个人，不必每日去晨昏定省了。”

“这么说，我以后都不必每天去面对柳疏疏那张虚伪的脸了？”

“是啊。”余月道：“陛下这是宠着您呢。”

清莺刚高兴的神情顿时收敛了，睨她一眼道：“这才入宫来第一日，你就向着他说话了，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余月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低着头道：“奴婢的主子永远只有娘娘您一个人。”

清莺目光直直地落在她头顶，若有所思。

桐夏见状，也跪了下来，解释道：“余月姐姐是一心向着娘娘的，所以才希望娘娘能幸福，不慎多说了话，还望娘娘不要怪罪于她。”

清莺抿了抿唇，略一抬手道：“跪着做什么，本宫不过随口问一句罢了，都起来吧，本宫要更衣。”

“是。”二人连忙起身过来扶她。

清莺今日要亲自挑一批宫人。之前魏槐序答应过她，她身边伺候的人可以由她自己挑选。

她需要费些心思，免得被人钻了空子往她跟前塞眼线。

魏槐序一得知此事，便派了俞则过来协助她。

俞则不愧是这宫里的老人了，一切安排得有条不紊。他先让尚宫局那边整理了宫人记簿，然后将整理好的册子交给清莺，前前后后不过两个时辰。

册子上明明白白地记录着宫人的名姓，籍贯，生平，品阶……十分详尽。

“娘娘，这些人奴才都已经带过来了，就等候在宝仪宫外头，要不要带过来给您过目一下？”

清莺忍不住夸赞：“俞公公做事就是妥帖，难怪陛下如此看重您。”

“娘娘谬赞了，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只要娘娘高兴，陛下才高兴，奴才也就跟着愉悦了。”

俞则幼时便入了宫，伺候了三代君主，如今应该已经年逾四旬，皮肤白净，不笑的时候脸上连一丝褶皱都看不见，若不是青丝已见斑白，说他才二十出头怕是都有人信。

长得好看，说话还好听，做事滴水不漏，难怪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混得风生水起。

清莺对他倒是有些敬服的。

从正殿出来，清莺便命人去将外头的宫人都招呼进来。

足足一百二十个宫人，站了六排，她命所有人抬起头来，一一看过去，凭着眼缘就去掉了一些个人。

他们一一报上名来，余月就在册子上将名字划出去。

第一轮，筛掉二十一人。

接着，清莺让他们上前来一一自报家门，对应了名册上，不符合要求的划出去。

第二轮，筛掉三十六人。

两轮下来，天色渐晚，她也觉得乏了，于是便将人暂时遣退，明日再进行接下来的考核。

“娘娘，陛下说要过来与您一起用晚膳”

清莺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公公安排就好，本宫没有异议。”

“好嘞，奴才一定给您安排妥帖。”俞则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

柳疏疏这日心情都格外阴沉。

一早便听闻陛下取消了晨昏定省。为了柳清莺，他竟然可以丝毫不顾及她的脸面。

“真是忘恩负义的薄情之人。”她轻轻摩挲着手里的玉佩，眸中闪过愤恨之色。

“昨夜他们可曾圆房？”她问身边的宫女道。

“派去的人只能在宝仪宫外面徘徊，只见殿中未到子时便已经熄了灯，内里具体什么情况一概不知。”宫女如实回道。

“那元帕呢？”

宫女摇了摇头，“没有看到。”

柳疏疏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忽的笑出了声，“看来他们也并没有圆房，以柳清莺的性子，应该还没能原谅他呢。”

她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点。

忽然，她忆起了那一日……

她计划在柳清莺入宫之前先与皇上圆了房，因为她深知皇上心中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所以她想以此先稳固自己的地位。

只可惜，计划终究只是计划。

她留魏槐序在自己宫里一同用晚膳，提前在香炉里添了一味药材。

魏槐序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渐渐感觉越来越口渴，他喝了许多水，却丝毫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越来越加剧身上的躁动。

后来，他便有些分不清身处何地，眼前何人。他眯着眼眸望着端坐在对面的女子，那张娇俏的容颜变得越来越模糊，然后慢慢变成了另外一张脸。

“皎皎……”他低声呢喃，伸出手，缓缓靠近。

柳疏疏手中的杯盏脱了手，温热的茶水浸湿了她的衣裙。

她被魏槐序横抱而起，朝着内殿的床榻走去。

“阿序……”她轻声唤着，羞赧地伸出手臂环住男子的脖颈。

后背触及床榻，她的衣衫被粗暴地扯落，本就因为即将入夏，衣着单薄，她白嫩的肌肤顷刻间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魏槐序压在她身上，随意地褪下衣衫，露出精壮的上身，可见上面纵横交错的无数伤疤，深浅不一，新旧相叠，触目惊心。

尽管是见过不少伤患的柳疏疏都禁不住微微诧异。

“你上次平反中受伤了？”

“嗯。”魏槐序低低应了一声，嗓子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他埋首在柳疏疏颈边，宽大的手掌顺着曼妙的身姿缓慢的游走，伸进衣裙下摆……

柳疏疏的神情渐渐变得迷离，咬着下唇微微颤抖，面颊染上一抹绯红。

就在她意乱情迷之时，忽的被一阵剧痛刺激得脸色瞬间苍白，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望着上方不知何时已经神色恢复清明的男子。

“算计朕，嗯？”

她想反抗，却被桎梏得毫无招架之力。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惊恐地微微喘息。

魏槐序将沾着血迹的手指摁在了她后肩处的伤疤上，抹了抹，轻嗤一声，“真脏。”

伴随着疼痛退散的是汹汹而来的屈辱。

“以后，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要再用在朕的身上。”他冷声道。

随后他起身披上衣裳离开。

独留柳疏疏痛苦地蜷缩在床榻中。

往后每每忆起这一日，她都感到无比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