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不该说“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吗？”这种话呢，谭檀也是时候展现出了他的獠牙。

“嘁，还马儿吃草，真有胆说。你觊觎码头恐怕也不少时间了吧。”橘千代抱胸发问。

“对，但不全对，那是一块散发腐臭气息的甜美大蛋糕啊。如果不是被金济的铁拳追到穷途末路了，我实在不愿意插手一群流氓的生意。”谭檀用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小胡子，“但你倒也不用对我这么直接刻薄吧，丫——头。”

“所以我的出现，是一个新的契机，还是说，你期盼已久的人选。”“我想更偏向于契机，但我在你身上看见了机遇，毕竟那会我真的打算去卖了这里去买酒喝。”

橘千代死死盯着谭檀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从来不是经验主义。“别拿你那对腐水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死鱼眼盯着我了，毛毛的。我之所以敢插手这块蛋糕，也不会只是一个舞刀弄枪的戏子，你喜欢下棋吗。”谭檀左右伸了伸脖子，一颗颗解开自己胸前的扣子。

“但愿如此，啊，不过其实我更喜欢和现在的你交流，至少在某些方面，刚才的你做得很好。”望着谭檀身上大大小小早已愈合只能看出深浅不同的伤疤，橘千代双手交叉托着自己的下巴出声。如果一个游历四方巡演的戏子，怎么会有这些过往。

“哪些方面啊，把话说明白点，我喝得太多了，不想思考来思考去。”谭檀陶醉地轻抚着自己的伤疤。“哼哼，我也不太清楚。这身倒霉肌肉在你身上没被酒精溶解掉真是奇迹。还有，你这个动作怪恶心的。”

哪些方面，橘千代不会说出来，让十来个各国异邦的戏剧全才忠心耿耿地跟着他;作为老板还让斯瓦拉杰和谢米那两个二货下属和他亲的像异父母兄弟一样;明明没插手过码头的事情却能砸重金请来经验丰富的大副约翰，这些种种足以表明谭檀笼络人心的手段了得。

聪明人之间说话不需要太透彻，不是吗。

“所以情况你也清楚了对吧，踩在圣敦商会肩头吮血，为沃斯特剧场的海上分剧场开辟新路。”“老东西，恐怕不是海上分剧场吧，而是，沃斯特商会。”

“嗯~我喜欢这个名字，毕竟归根结底我也只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谭檀扣上自己的衣服，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颓废做派。

“圣敦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以后不要请我抽二手烟了，生孩子的屁话更是不要再提，我不会结婚，也不会找男人。”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呢，一个小女孩却满肚子坏水，我更好奇的是，你自己！想做什么。”

“哈，我……一个普通人。”事实上，橘千代一时也解释不清。“我和码头的那群家伙没什么区别。”橘千代听出了谭檀话中的意思，也许他在担心橘千代威胁到他的剧场主位置，如果她想，那就早已经没有谭檀这个人了，不过橘千代至今也没有过手染鲜血。

“是吗，希望吧。但愿。”谭檀疲惫的呼出一口气，但谭檀明显多虑了。

“我没有什么宏达志向在你这里，我只想做个船长，坚船利炮，挑战海啸，碾碎风暴，捕猎凶兽，打捞闪闪发光的金币钻石，踏浪而行。”因为橘千代并不想做一个统治者，一个领导者，不愿意，也不喜欢。

一个完美的统治者总要委曲求全，在所有人面前戴上假面，洞察人心，明细纰漏，这样太累了，这种游戏也没有乐趣。“我只是恰巧很擅长做坏事而已，仅此而已。”

相比做一个统治者，橘千代更适合成为借刀杀人者所持的那把刀，开疆拓土者手中的令旗。她心里很明白这一点，而她恰好也在做这件事。

“老实说我不太看得懂你，劳拉。你像一条蛇。”谭檀端详着面前这个女孩。

黑头发，白肤，黑眼睛，漂亮，不佩戴任何装饰品，也不涂脂抹粉。这就是他贫瘠词汇量的全部评价

“啊，谢谢夸奖。”

被一个人完全了解是危险的，是可怕的。

“行了，不聊了，没劲，和那群混小子喝酒才好玩，对牛弹琴。”谭檀转身离开房间。

“下次没让进就别进来，即使是员工也要有自己的基本隐私。”

“啊啊...知道了，繁文缛节。”

“哈哈，他妈的，要出海。明天又要到来了，就和开学一样，呜呜呜。”橘千代把脑袋钻进被窝里拱着脑袋，希望以此可以减缓脑细胞死亡的速度。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橘千代撞开自己的门，冲到楼下从干果盘里抓起一把核桃就往嘴里塞。谭檀说她像蛇，这并不太贴切，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像什么。

不过橘千代觉得，谭檀像一只盘旋伺机啄食腐肉的海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