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千代正坐在剧场观众席的座椅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大和的剧本。

“嗯……古时候，有个狐狸变成西域斑足王的夫人，唆使国王杀了一千个人，后来成为周幽王之后，终于亡了周朝。以后又东渡日本，化装成美女在宫中侍奉，取名玉藻前。更加猖獗无度，最后变成了九尾狐。”

命运的纽带变得扭曲扭曲，摇曳着红彤彤，明艳的狐火。

橘千代的大脑急速运转试图辨别妲己和玉藻前的异同。谭檀还在喝着酒摇摇晃晃地哼着戏曲。

不合时宜的阵阵吱呀噪音传来，沃斯特剧场的厚重铁门被踢开。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惊醒的谭檀看见来人便脸色垮了下来，叹了口气。“债主又来了。”

“我说你该不会是欠的人家高利贷吧，利滚利滚利滚滚滚的那种？”不然讨债手段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粗鄙。

“谭，要我说你就把那艘破船抵押给我们不好吗。”插着口袋的美丽女人用穿筒靴的脚踢了一脚谭檀面前的桌子。

“瓦莉，那艘船我留着还有用。”谭檀说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取出八叠现金，双手捧着递给瓦莉。“这是八万，你们先拿去吧。”虽然不是自己的钱，橘千代还是感觉到了一丝肉疼。

“你还差我们四十二万，一个月加十万。尽量努力吧，也别为难我们这些替人走路的。”收起钞票的瓦莉沉默地走出沃斯特剧场。

看着瓦莉结实的背影和沉稳的步伐，橘千代打了个寒颤。“啧……她一定贼能打。这姐姐是哪来的啊，我说你一个做生意的，怎么总能惹上看着脸就不好惹的大头。”

“什么姐姐，她就是金济公司的催账虎，伥鬼！该死的放贷公司，她上次来催债毁了我小半个剧场！”谭檀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空洞地注视着天花板，“我在半年前，和那些怀揣梦想的有志年轻人唯一的差距，那就是大了他们八九岁。”

“我没什么道德底线的，只要不搞到我身上，三观跟着五官走。嘻嘻，昨天赚了多少？”

“昨天人是挺多的，一百四五十的样子，门票50，打个八五折，再抽一部分去分红。也就四五千吧，不吃不喝的话干一个月也就十五万，何况还有各种修缮费打点和员工底薪。”谭檀有气无力又绝望地做着数学题。

“你就没想过别的出路吗？”带着诱导的意味，橘千代又有了新的想法。

“想过，比如现在就让你们全滚蛋。我多买点汽油和沃斯特剧场一起下地狱，我的就是我的，谁都他妈别想带走！。”

“你真是个长着胡子还酗酒的巨婴，你有没有想过把那艘借给誉苑商会的船自己用去捕鱼？”橘千代开始剥橘子。

“哈？你在想什么，就算我敢冒犯誉苑商会，那也是天高皇帝远，何况今天上午还被迫自愿交了五万保护费呢。”谭檀劈手夺过一半的橘子放进嘴里。

“按你十五万一个月的收入，吃喝修缮，还有底薪，一个月好悬能还他们几千块。每个月还多加十万。”橘千代呲着牙向上拨弄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头发。

“我看金济估计能在你身上抽一辈子血。而且你真觉得保护费有用吗，我感觉下次借船他会来收你的清洁费，船只维修费，港口审查费，各~种~fee——”

“你不会觉得在琳琅商会被内鬼卷款逃走，并且被重创后，新兴势力就有机可乘吧，年轻！”

“现在没有商会许可，小木舟捕点鱼都不可能。虎死余威在，何况琳琅现在还吊着口气。”谭檀故作老成的说教着。

“我觉得说到这里是畜生都明白我的意思了，你要不要自己组织人出海。还有你说话这么老气横秋，黄土是不是埋到你的脖子了。”橘千代看向码头前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洋。

“没想过，圣敦是肯定进不去，看不上我。誉苑开罪不起，琳琅又不靠谱。今天刚得的十三万就剩五万了，哈哈，他妈的，月底给你们这些家伙发发底薪我就继续破产。”

“就圣敦商会了，他猫的。”橘千代轻轻地砸了一下桌子。

虽然圣敦商会在本地的残暴出了名，但是橘千代仍然要执意加入。

因为她觉得沃斯特剧场是个潜力股，而且在这里工作挺轻松的。贫瘠落后又被抛弃的地方除了满足三大欲望和五个层次需求以外，没有什么大型娱乐项目。况且大多数人能做到的只是满足口腹之欲和下半身，除了观看节目表演还能去做什么。

橘千代似乎已经看见了在下城区开遍剧场走高端路线日进好几斗金的样子了。

“嗯嗯嗯嗯……哪来那么多演员。这行看天赋的，还要时间练习，一定是我想做船长想疯了。”橘千代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