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煜咳了一声，正色道：“无论如何，眼下这个时间点很特别，他见你必有所图，你心眼活泛点，先弄清楚他的意图，咱们再商量。”

蔡袅袅：“那我什么时候去见他？”

周子煜：“自然越快越好。”

蔡袅袅朝外看了眼天色，刚到午时：“现在？”

周子煜指了指她手边的包子：“你继续吃，后厨还有，且再听我说说幽若伽之事。”

蔡袅袅一拍脑门：“对哦，还有这事呢！”她居然给忘了！

周子煜对她这一惊一乍的已经习惯了，不动声色地说：“这位幽若伽，说起来也是巧了，她也出身西北，乃隐族遗孤。”

蔡袅袅：“隐族？没听说过啊？”

周子煜：“你当然没听说过，我也是早年外出游历的时候隐约听过一两次，这个族群十分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祖先是谁，族群聚居地在哪儿，只知道大致范围在西北，还有那么一两个不是特别有名的传说在一些世家大族中流传。”

蔡袅袅：“……”什么叫不是特别有名的传说？

似乎是看出了蔡袅袅的无语，周子煜直接解释道：“因为这些传说只有很少一部分特权阶级知晓。譬如你我，在世人眼中也算豪门望族了吧？但若非父亲回信，你我并不知晓什么传说，甚至连隐族是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蔡袅袅点头，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

“那这些传说是什么，外公说了吗？”

周子煜：“传说之一，说隐族乃天神后裔，因触犯天条被罚流放人间，但还保留一些神族的力量，所以离群索居，活成了传说；传说之二，说隐族保留的神力之一，就是神族所诞生的女子，个个貌美异常，能够……”

说到这，周子煜停了下来，似乎在想措辞。

蔡袅袅正听得入迷，跟听神话故事似的，结果听着听着突然断了，她立刻拍桌催促道：“怎么不说了，能够怎样，快说啊？”

周子煜想到父亲信中的原话，直言道：“据说能够兴邦、定国、旺夫！”

蔡袅袅眨眨眼：“功能好强大啊！”

周子煜：“……呵呵，是啊！”

蔡袅袅又笑道：“听他们吹去吧，他们说大家就信吗，总得有什么依据吧？”

周子煜：“这个传言是谁传出来的不可知，但后人的确从史书中找到了一些证实这个传言的线索。”

蔡袅袅嗤之以鼻：“除了他们自己，还有谁会这么标榜他们？那您倒是说说，都是什么依据？”

周子煜对她的话不做评论：“后人在上千年的史书中，曾发现十多位幽姓女子的记载，他们大多是君王的妻室，娶了她们的君王在位期间全部民殷国富、兵强马壮；少数几位嫁的就算不是君王，却也是将相良才，他们无不官运亨通、奋发有为；最奇怪的一点就是，关于这些女子的家世背景介绍，统统只有一句话，出身成谜，没有记载。幽姓，是一个非常少见的姓氏，隐族之人便是幽姓，这种种巧合加起来，对于有些人来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蔡袅袅终于听出些不对劲儿来：“舅舅，当初，陛下曾把幽若伽送进我们府中，那个时候陛下就知道她是隐族的人？”

周子煜欣慰地点头，这丫头总算开点窍了！但是，君心莫测。

看周子煜不回答，蔡袅袅也不勉强，为人臣子的嘛，最忌讳在背后妄议君王。

蔡袅袅想了一会儿，又道：“还是不对，陛下怎么知道她就是隐族之人呢？毕竟一开始她叫白飞霜啊？”

周子煜摇摇头：“这些我也不甚清楚，不过父亲倒是在信中提起一事，他说，当年陛下征讨北牧的时候，曾经受过一幽姓人的恩惠。”

蔡袅袅对周子煜撇嘴：“总不会又是报恩的戏码吧？”

周子煜依旧回她三个字：“不知道。”

蔡袅袅又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然后她就愤怒了：“老皇帝对赵显是多没信心啊，难道没有幽若伽，赵显就不能兴邦定国吗？”

周子煜摇摇头：“还是那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蔡袅袅一惊，怒视周子煜：“你不会也赞成赵显娶幽若伽吧？”

周子煜：“……”瞧瞧，连舅舅都不叫，直接改称“你”了，这态度变得真快！

见蔡袅袅真的要生气，他赶紧表明立场：“太子殿下是君，我是臣，这自然要看太子殿下的意思，此事我不会插手。再说，太子殿下的能力和为人我是相信的。”

听到后半句，蔡袅袅那升到一半的火气才慢慢泄掉，说得也是，赵显的人品还是可信的。

无论老皇帝打的什么主意，都要等赵显回来才能行事，当务之急是先帮赵显赢得战争胜利。这是赵显被封为太子之后第一次出征，也是一场巩固太子之位的战争。

明白了幽若伽的身份和永康帝的目的，蔡袅袅心里就踏实了些，转而道：“咱们什么时候去见拓跋恒？”

周子煜纠正她：“不是咱们，是你，他要见的人是你。”

蔡袅袅面色顿时成“囧”字状：“那我岂不是孤身犯险，他如果对我不利怎么办？”

周子煜摇头：“杀了你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谁说的？”蔡袅袅一脸“你怎么连这也不懂”的表情，和他煞有介事地分析：“杀了我，一来遂了老皇帝和太后的意，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我，如今又有个能够兴邦定国旺夫的幽若伽，说不定一个高兴就把拓跋恒给放了；二来，我要是死了，消息传到北境前线，赵显必然心神大乱，主帅一乱，军心必乱，那这一战北牧获胜的可能性就大了；退一步说，就算他不杀我，他要是绑架我呢？用我威胁你们放了他，你们放还是不放？当然舅舅你的为人我是相信的，但是老皇帝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理由请参考第一条！”

周子煜张口结舌，即便是在大殿上，面对一群胡搅蛮缠的奸臣，他也没有如此无言以对过。

蔡侯爷是怎么生出这样一个活宝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