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浴室，沈浔之看到姜冉蹲在地上，身心俱碎，艰难的喘上来一口气，快步走过去。

冷水从姜冉头上浇灌而下，她像感觉不到冷似的，用力搓洗自己的手臂，脖子，肩膀，仿佛要洗去耻辱一般。

沈浔之关掉水，在她面前蹲下，用浴巾包裹住她，温柔地告诉她，“冉冉，你没有被侵犯。”

姜冉低着头，浑身轻轻颤抖。

发出的声音有些木讷，“我没有被侵犯，可我还是觉得自己很脏......”

沈浔之轻轻捧起她的头，语气温柔如水，“冉冉，在我心里，你永远和初雪一样纯净。”

姜冉好像还未酒醒，眼里闪着泪花，脸上渐渐扬起一抹醉人的笑，“沈浔之，你对我说过这句话。”

沈浔之不记得自己对她说过这句话，却笑着点头。

“我还是很脏。”

沈浔之心如刀割，拥住她，轻轻地吻她的脸，她的唇，她的脖子.....

不带一丝情欲，反复吻着。

“冉冉，我吻干净了。”

姜冉冲他笑，“我是干净的，只属于沈浔之的。”

沈浔之点了点头，将她的头轻轻扣在自己怀里。

忽然，姜冉的肩膀仿佛被灼烫了一下，轻轻一颤，她想抬起头，却被沈浔之扣着动不了。

“沈浔之，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他含笑的声音藏不住的微哑，颤抖，在安静的浴室分外清晰。

“我都感觉到了。”姜冉用脸轻轻蹭着他的脖子，“不要哭，我会心疼。”

沈浔之还未说话，就感觉她浑身一软，抱着他的手也垂了下去。

松开她，果然看见她睡着了。

沈浔之为她擦干头发，换了衣服，抱回床上。

她像是陷入梦魇中，睡的很不安稳，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无意识的抓紧被子。

沈浔之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

“冉冉别怕，我在。”

姜冉做噩梦了。

梦到了五年前那一晚的自己和沈浔之。

再次有意识时，姜冉看到冲到自己面前的沈浔之。

沈浔之温柔的笑，一点一点驱散姜冉心里的阴霾，她下意识的检查自己时，听到沈浔之说。

“冉冉，他没有侵犯你。”

“沈浔之，你......”姜冉刚坐起身就赫然看见沈延之躺在地上，脖子上扎着一把刀，血染红了房间的地毯，沈延之已经死了。

姜冉瞳孔紧缩，浑身剧烈颤抖，下一刻，她落入一个温暖，带着酒味和血腥味的怀抱。

“冉冉别怕，没事了。”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姜冉的呼吸，她咽了几口气，才能发出声音。

“沈浔之，你，杀了沈延之？”

沈浔之看着已经死去的沈延之，神色宛如厉鬼，眸中戾气翻涌的，一字一字，“沈延之，该死！”

姜冉刚筑起的心理防线再次崩塌。

毁了她就好，为什么要毁了她所爱的人？

那一刻，姜冉什么也想不到，推开沈浔之快速下地，拉着沈浔之往外走，想将他推出这个凶案现场。

姜冉强迫自己冷静，快速说，“你今晚没来过这个房间，没见过我......”

沈浔之倏然转身拥住姜冉，用力到仿佛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冉冉，我要失信于你了。”

姜冉猛然一愣，慢慢抬起头，听到他又说，“下辈子我再娶你，好不好？”

“你要去自首？” 姜冉哭泣着摇头，他马上要进入空军部队实现梦想，一旦自首，一旦背负上杀人的罪名，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姜冉一瞬间做了一个决定，笑着拥住沈浔之。

“好，下辈子，冉冉再嫁给你。”

沈浔之笑着亲吻他的心上人，“冉冉，下雪了，在我心里，你永远和初雪一样纯净。”

两人一起看向窗外的漫天初雪。

“冉冉，答应我一件事。”沈浔之捧住她的脸，眼底满是心疼，后悔，“忘记今晚的事，代我去你一直想去的云之南，开一间心理医疗室，帮助你想帮助的人。”

姜冉点头，乖乖地笑着，“好，我在云之南等你去找我。”

他们紧紧相拥，亲吻了对方许久，直到沈浔之后颈一痛，失去意识。

着名心理医生林墨家。

将昏睡的沈浔之放在沙发上，姜冉说完当晚发生的事，在老师面前跪下。

“老师，他为了我杀了沈延之，求您帮我催眠他，让他永远忘记今晚的事。”

林墨沉默良久，扶着她站起来，“你要去为沈浔之顶罪？”

“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葬送自己的一生。”

“沈家容不下你，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去就是死罪？”

姜冉低着头，连点了几下头，“只要他无事就好。”

林墨答应了她的恳求。

姜冉看着如师如父的恩师，愧疚的低下头，“老师，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老师这一生最骄傲的就是收你做学生，最后悔的就是把你交给沈浔之。”林墨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望着姜冉的双眸渐渐变的诡异起来。

姜冉轻轻摇头，“老师，你已经催眠不了我了。”

林墨：“.......”

青出于蓝胜于蓝，他该高兴吗？

“冉冉，你决定了？非去不可？”

姜冉点头，明知这一去是深渊，依然不想回头。

“那就去吧。”林墨冷冷的瞥了一眼沈浔之。

姜冉走到沙发前蹲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沈浔之，许久之后，像是担心自己舍不得，快速起身离开......

“沈浔之.....”睡梦中的姜冉无意识的喊着沈浔之。

“我在，冉冉。”沈浔之低下身，她喊一次，他应一次。

“沈浔之。”姜冉一直喊着沈浔之，仿佛这个名字是她的救赎。

她像被拽进无尽的梦魇中，反复经历着过去发生的事，醒不过来。

“沈浔之，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沈浔之，监狱里好冷。”

“沈浔之，我们的孩子。”

“沈浔之，你为什么是她的儿子。”

“沈浔之，我好疼。”

姜冉每一字都像一把刀，剜着沈浔之的心。

滚烫的眼泪滴在姜冉的手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姜冉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满脸愧疚怜惜的沈浔之和梦中沈浔之的脸重叠，她分不清楚身在现实还是身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