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远走后，何春芳和周秀娟就每天轮流陪着苏桃睡。

越是临近生产，越是不敢大意，就怕有什么突发情况。

“桃桃，是不是抽筋了？”何春芳感觉到身旁的人没有睡着，下意识坐起身。

“妈，没有我挺好的。”苏桃伸手拦着。

“就是心里有点慌，睡不着。”

何春芳没有躺下，借着月光看过去，“紧张了？”

“第一次生是这样，我当初生你大哥的时候也是。”

苏桃：“有点怕。”

何春芳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别怕，妈在呢。”

“你现在的条件比我当初好多了，我都能生了你和你大哥，你就更别怕了。”

“哎，就是委屈你了。头回生，肖远还不在你身边。”

苏桃摇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妈我不怪他，你也别怪。”

“我怎么会怪他？”何春芳笑了笑。

“这些日子我都看在眼里，你婆婆对你是真的好，我也放心了。”

“左右你也就生这一次，遭完这回罪，这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苏桃：“妈，快睡吧。这段时间你们都在照顾我，辛苦了。”

何春芳：“说什么傻话？我姑娘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帮着？”

“快睡吧，你要是不安心，咱们明天就去医院住着去，白花钱就白花钱。”

苏桃想想也是，“也行，那明天咱们就去。”

“好，明天我去跟秀娟说，你别张嘴。”何春芳想得很周到。

苏桃无奈，“妈，不至于。”

“听我的。你婆婆确实对你不错，就是因为不错，这话就得我来说。”

何春芳强硬地回道。

“行了，睡吧，这事你就别管了。”

闻言，苏桃也不坚持了，乖乖闭上眼睛。

孰料，明天和意外，还真不知道是哪个先来。

半夜里，苏桃就被痛醒。

“妈，妈我肚子疼。”慌张地摇醒身旁的人。

何春芳迅速惊醒，“肚子疼？”

随后迅速开灯，查看苏桃的情况，“哟，这是要生了。”

“妈，我，我有点怕，真的要生了吗？”

何春芳捧着苏桃的脸，温声安慰。

“桃桃，你听妈说，你现在离生还早呢。我去叫秀娟，咱们马上去医院。”

“别怕，妈在呢，我很快回来。”何春芳匆忙套上衣服，出了房门。

两小时后。

“桃桃，现在怎么样了？”周秀娟提着个篮子进了病房。

“这会不疼了。”苏桃躺在病床上摇了摇头。

何春芳起身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才开了两指，早着呢。”

周秀娟点点头，指了指刚刚自己提过来的篮子。

“行，我煮了面条，卧了几个鸡蛋。”

“还有几块肉饼，桃桃你赶紧吃点，不然一会疼起来就吃不下了。”

苏桃：“妈，谢谢你。这么晚了还让你来回跑。”

周秀娟：“这话说的，赶紧趁热吃。春芳你也吃一点，今晚咱们还有的熬呢。”

何春芳把热乎的碗，从紧紧包裹的棉衣里抱出来。

“你先吃，我来喂桃桃。”

“成，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还真有点饿。”

周秀娟拿着肉饼，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空床上。

苏桃伸手，“妈，我自己来吧。”

何春芳躲开她的手，“我来，万一你待会疼起来，小心摔了碗。”

没吃几口，疼痛再次袭来。

苏桃皱着眉躺回去，嘴里哼唧着。

“哎哟，又疼了。”何春芳急忙放下碗。

“桃桃，千万别大喊大叫，保存体力。”

周秀娟急忙放下烧饼，胡乱地擦了擦手，“桃桃，你别紧张，越紧张越觉得疼。”

“我知道，妈，你们放心。”

苏桃不停地深呼吸，这是以前她在网上看到过的。

“妈，你们…吃，不用这样守着我。”苏桃忍着疼说道。

何春芳点点头，用眼神跟周秀娟示意，“秀娟，咱们先吃。”

周秀娟心中了然，“好。”

苏桃在病房躺了一晚，迟迟没有要生的迹象，心里逐渐焦急起来。

护士：“家属，你们带着产妇走一走，去爬会楼梯。”

何春芳和周秀娟一人一边，把苏桃架了起来，“好好好，现在就去。”

苏桃疼了一晚上，出了一脑门汗，“还…还要爬楼梯？我爬不了。”

何春芳也心疼女儿，伸手给她抹了抹汗，“桃桃，咱们坚持坚持。”

“是要爬的，你现在时间太久了，孩子出不来。”

“护士，现在不是有那什么剖…剖开产吗？咱们剖吧。”周秀娟看着护士问道。

护士：“阿姨，是剖腹产。”

“不，不用。妈，我可以。”苏桃摇了摇头，坚持想顺产。

“我可以生，只要不是难产，我不剖。爬楼梯，我现在就去爬楼梯。”

苏桃艰难地往外挪着步子。

“桃桃，我们扶着你，你别急。”

爬楼梯果然有效，苏桃爬了二十多分钟，就被送进产房。

“桃桃，你就听医生的，别怕，没事的啊。”

何春芳一直跟到产房门口，这才撒开苏桃的手。

与此同时，一个焦急的身影，从远处朝医院奔来。

苏桃觉得，人生不可能还有比生孩子更痛的事了。

耳边不停传来医生和护士的声音，苏桃有些恍惚。

感觉自己的下身都麻木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机械地拼命用力。

“我，我没有力气了，我不想生了。”

“苏桃同志，苏桃同志，快出来了，再加把劲。”

“快，再用力，看到头了，别泄劲。”

感觉到终于有东西滑了出来，苏桃满足一笑，放心地晕了过去。

“媳妇，媳妇。”

一双干燥温柔的大手，在脸上抚摸。

苏桃动了动眼皮，视线逐渐清晰。

看到上方那张熟悉又憔悴的脸，虚软地朝他伸出手。

“你怎么不刮胡子，真丑。”

肖远用力握住她的手，轻吻手背，“丑你也得认了，这辈子只能是我了。”

苏桃微微一笑，“谁说的？我还可以换掉你。”

肖远：“你要是敢换掉我，我就抱着女儿天天去你跟前哭。”

“女儿？”

苏桃总算反应过来，自己是生孩子来了。

“呀，我都忘了，还有孩子。”

肖远的眼眶有些湿润，“没事，我都记得。”

“桃桃，谢谢你。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可爱的女儿。”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