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芹美人有心投诚，但梦恬可不想与她有牵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宫中隐秘之事，芹美人告诉本妃这些，不怕自己被灭口吗？你巴巴来告诉本妃这些又是为何。”梦恬冷冷地道。

香芹仿佛料定了梦恬的态度，不慌不忙地道：“香芹知道清王妃是个心善之人，好人终是有好报。如果不是因为清王妃，我还只是一个小宫女，想必真的会被灭口，所以嫔妾对清王妃一直感恩于心。”

见梦恬脸上显现不屑。

香芹脸上露出一丝凄苦：“可能清王妃不信，那件事，原本嫔妾是不清楚的，不过嫔妾与灵贵人是江南人，自幼一起长大，知道她会水，她掉进荷花池里说自己脚冻抽筋了，让嫔妾向路过的王妃求救的。

嫔妾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婢，不可能知道主子那么隐秘的事。直到嫔妾发现事情不对，挼出头绪，木已成舟。”

梦恬嗤然一笑：“美人也是得偿所愿，一步登天，恩宠无加。”

“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认为嫔妾是最幸运的，而谁又知道我的不幸呢，这恩宠是对我而言是最沉重的枷锁，我原本是想本本分分做到二十五岁出宫，宫外有人在等我，可谁知，如今，我的一生都将困在这宫墙之内，举步为艰。”

香芹此刻泪流满面，满眼绝望，不似作假。

梦恬眉间一紧，这也是个宫中的可怜之人，内心的戒备也放下了几分，不过她吃过的亏告诉她不能掉以轻心，盲目善良代价太大了，虽然萧景涵在不远处。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何，本妃没工夫跟你浪费时间。”梦恬转身想离开。

“今日嫔妾对清王妃确是有要事相求。”香芹一下子跪到梦恬的面前，拉住了她的袖子。

梦恬吓了一跳，退出一步，警惕地道：“不要拉抽扯扯，有什么事，你先说出来听听。”

“嫔妾现在只想先活下去，可我一无靠山，二无势力，虽居美人之位，却无自保之力。只想厚颜向清王妃讨要解毒的药。”香芹道。

梦恬挑眉，这倒不算得什么事，不过她不会在这上面做什么文章吧。

不过也笑道：“宫中御医没有吗？为何向本妃讨要？”

香芹擦去了脸上的泪：“嫔妾与御医并无交情，若不中毒哪来解药，就为时已晚了。

想着清王府内有神医，而且上次清王妃能逃脱，应该是用了解毒的法子吧，嫔妾不小心亲耳听到了那个小太监跟皇上说，当时把已经中药的清王妃放到皇上的龙榻上。”

梦恬方觉这香芹也是机灵的，她们有共同的秘密，说这些虽不是为了威胁她，但是也想借此让梦恬帮助她。

“本妃为什么要帮你？”梦恬问道。

香芹脸上露出纠结之色：“虽然嫔妾在宫里是过一天算一天，但也不想被人害得枉死，我的家人还指望我过活，灵贵人一直视我为眼中钉，几次暗中对我下手，是我太了解她，所以避开了，但是与她住在一宫之中，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

梦恬想到那个灵贵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选秀进宫身后都多多少少有家世为倚仗，香芹出身不高定是无依无靠。

终是心软了，便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药囊，这个没有任何标识，布料也普通，即使日后有什么事也寻不到她的头上。

“这个你先拿去，大部分的毒都能化解，可以保你不死，正常情况下，即使中了毒也能保你等到太医赶过来。”

香芹接过药囊，连连拜谢道：“谢谢清王妃，清王妃既然是嫔妾的枝，嫔妾就是清王妃的蔓，我愿做清王妃宫中的眼。”

这应该是香芹今天拦她的真正原因吧，她需要靠山！

既然香芹说出这样的话，她势单力薄，确实需要倚仗。

对于梦恬来说而且在宫里有一个这样的眼线也不错，既然肯做她的人，那她也不妨先帮帮她：“好，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本妃便派人给你送这药囊，其实你的品阶比灵贵人高，你没有必要受制于她，总是有很多办法，让她自食其果。其实本妃也并非是你的靠山。”

香芹抬起头，诚恳地道：“愿闻其详。”

……

走出凉亭，梦恬对身边的期梅道：“有些事，还是不要告诉王爷了。”

期梅点头称是，可心里在说其实王爷也不见得不知道，只是有些事确实说不得。原本觉得王妃心性过于纯良，现在发现王妃非常聪明，只是不屑于将精力浪费在心机上，若是真的得罪了王妃，没有好果子吃。

萧景涵还是问道：“芹美人找你何事？她有没有为难你？”

看到他眼中的关切，她心里一暖。

“找靠山，做我的眼线。”梦恬实话实答。

萧景涵淡然：“也好。”

仿佛洞悉一切。

梦恬与萧景涵回到国宴大殿时，见到菊姨娘跪在地上，而自己的父亲杜奕诚则站在一旁。

菊姨娘娇娇柔柔地道：“谢皇上隆恩，妾身今后一定把大人照顾好，为杜家开枝散叶。”

启和帝笑得无害：“行了，大着肚子快起吧。”

菊姨娘扶着肚子，却一时没起来，有几分委屈：“大人。”

杜奕诚脸色有些阴沉，众目睽睽之下，只好拉了她一把。

梦恬不知道她离开的这会儿发生了什么，她错过了什么。

福王不阴不阳地道：“二弟妹有小娘了，杜丞相的小妾已经是贵妾了，还有了诺命。”

原来如此，萧景涵不咸不淡地道：“贵妾也是妾，泥巴镀了金还是泥巴，扶不上墙，父皇不会认一个妾为亲家。”

上座的启和帝本心气顺得很，这一下子却像被噎着了。

皇后在一旁突然道：“皇上，这米兰公主人美舞更妙，好像这宫中好久没有喜事了。”

启和帝闻言开始心猿意马，那股气挤到了一边。

梦恬心里一下子揪了起来，这个老色鬼不会就此直接封了米兰公主为妃吧，九弟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