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的眼睛，跟着我念。”欲鬼抬起他的下巴，泛着红光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我会忘掉刚刚这件事。”

舒秋雨靠在沙发上，被迫看向欲鬼的眼睛，几乎是不受控制，鬼使神差地学着他:“我会忘……忘……”

后腰处的伤口剧烈地疼痛着。

没打麻醉就缝针的一幕瞬间闪现。

他猛的回过神，眼神忽然清明起来。

“你不在这儿，”色鬼抓着他的手腕，声音蛊惑，一寸一寸的击溃着他的心理防线，“你在舒家，在过生日，你的妈妈，摔了你的蛋糕，她说，你不是舒家的孩子……”

舒秋雨摇头，剧烈挣扎着:“走开，你走!不是……我是舒家的孩子……我是……”

“那她为什么摔了你的蛋糕，对你的爸爸说，我儿子只有一个，就是你哥哥，舒家的一切也必须是你哥哥的，至于你，你一个私生子，算什么东西啊……”

色鬼死死抓住他的手腕，红色的光波朝着舒秋雨的胳膊处慢慢上升。

舒秋雨带着哭腔道:“我不是……”

“你是，你妈妈就是在捧杀他，就是想把你养成一个废物，你只是你哥哥成功路上的一颗棋子，除此之外，你什么也不是……”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一寸又一寸地击溃。

舒秋雨整个人开始恍惚起来，瞳孔涣散，他无神地看着眼前的欲鬼，一动不动的。

空洞的眼睛中流下一滴泪，顺着下巴，滴落下来。

赌鬼道:“没想到他心理防线这么厉害。”

欲鬼补充道:“对他害怕排斥的东西，自然要防备一些。”

他没忘了，当初在幻境的时候，自己蛊惑他，却没有蛊惑成功。

欲鬼盯着舒秋雨的眼睛，柔声细语:“乖，告诉我，我是谁?”

舒秋雨注视着他:“主，主人。”

“对，就是主人，”欲鬼眯了眯眼睛，继续道，“跟着我念，我想忘了刚刚这件事……”

“我想忘了……忘了……”舒秋雨重复着，忽然顿了一下。

色鬼陡然警惕起来，她上前，凑近舒秋雨的耳边，道:“听话。”

舒秋雨再次恍惚了一下，继续道:“忘了刚刚件事……”

欲鬼嘴角上扬，露出了笑容，他端起旁边的未期草药，舀了一勺，递到舒秋雨嘴边:“张嘴。”

舒秋雨顺从地张开了嘴，喝下了第一口未期草。

“默念一遍我刚刚教你的话。”欲鬼吩咐道。

舒秋雨顿了顿，开始默念。

第二口。

欲鬼:“继续。”

舒秋雨神情茫然无措，像是迷路的小孩一般，色鬼心痒难耐，尾指勾着舒秋雨的手心，看着他沉默片刻后再次张开了嘴巴。

第三口。

默念完毕后，舒秋雨愣了半晌，在他清醒过来之前，赌鬼执起他的手，在他手背处落下虔诚一吻。

“我以赌神名义起誓，你不会记得任何关于刚刚发生的事情。”

围绕在周围的，是淡淡的红光。

宋胤出去忙朝堂上的事情了，原以为在九点半的时候就能回来，却没料到父王把他及他哥哥和弟弟都叫去了，教导了三小时，还没等回去，母后又托人过来传话……

凌晨两点。

宋胤轻手轻脚走了回来，先是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舒秋雨，然后就去沐浴洗漱，直至一身清爽。

他走到寝殿，抬了抬手，纱帐便向两边散去，宋胤上前，先是看了一会儿舒秋雨，然后用手戳了戳舒秋雨的脸蛋。

原以为他会像今天中午一样不会醒，却没想到舒秋雨忽然间就坐了起来，宋胤第一次被吓一跳。

舒秋雨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忽然间就抓紧了被子，宋胤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柔声问:“是不是做恶——”

话还没说完，舒秋雨就倏地盖住了头，缩进被窝里。

宋胤一愣，下意识地拽了拽被子:“别这样，会闷着。”

舒秋雨死死拽着:“不要……”

宋胤深呼吸一口气，忽然间就用了力，一把把被子掀起来，就看见舒秋雨蜷缩成一团，缩到角落里，身体轻轻颤抖着。

宋胤心也跟着颤抖起来了，他上床，抱住舒秋雨:“怎么了这是?”

舒秋雨猛的抱住宋胤，闭着眼睛喃喃自语:“好黑……好黑……”

大手一挥，整个寝殿就亮了起来。

“好了，”宋胤拍着舒秋雨的肩膀，低声哄道，“亮了，不黑了……”

舒秋雨闭着眼睛，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声音颤抖着:“真的?”

宋胤偏头吻着他柔软的头发:“真的。”

舒秋雨尝试地睁开了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片刻后，他还是缩在了宋胤的怀里。

宋胤忙了几个小时，也够累的，但他明显感觉到舒秋雨情绪的不对劲，便强撑着安慰他:“做恶梦了吗？”

舒秋雨每有回答他，但宋胤明显感觉到胸口处的衣服渐渐湿润。

他目光一凝，下意识地就要将舒秋雨拉下来，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却被舒秋雨死死抓着衣服不放:“我腰好疼啊……”

腰疼?

宋胤以为是下午做多了导致的腰疼，顿觉好笑，下意识地伸手就想帮他揉揉，但在刚碰到他腰的一瞬间，舒秋雨就剧烈地颤抖起来。

宋胤一顿。

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踹了下床。

宋胤整个人都不好了。

堂堂西岭二殿下，倒是第一次被人踹下床的，说出去都能让人笑掉大牙。

他脸一黑，正要说什么，却听得舒秋雨愤恨的声音:“滚!不要碰我!”

宋胤有些恼火，他站了起来，强压怒火，上前拉开他捂住脸的手:“秋雨，你——”

舒秋雨满脸泪痕，不住挣扎着:“不要碰我!”

“秋雨，”宋胤压制住他，腾出一只手替他擦着眼泪，“到底发生什么了？！”

“发生了什么?!”舒秋雨忽然冷笑一声，他盯着宋胤，一字一顿，“堂堂的西岭二殿下难道不知道吗？”

宋胤皱眉:“你在说什么?”

舒秋雨挣扎着，盯着宋胤，嘴唇颤抖着，声音带着无限悲愤:“睡也睡了，你的愿望也该实现了，怎么，还想扣着我不成？”

这话……

怎么那么熟悉?

好像是……

舒秋雨咬牙:“放开我!”

宋胤没松手，他几乎是急切地看向舒秋雨:“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