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鬼到底用的是实体，疼痛感是真实存的。

他痛撕心裂肺，好不容易缓过来后，就见面前一身火红的人缓缓地收回了手，猛的掐住自己的下巴，迫使自己抬起头来。

乳白色的雾气再次升起，将欲鬼团团包围，在欲鬼惊慌失措的目光中，慢慢凝聚成利刃，对准他的各个穴道。

一旦扎了上去，那种疼痛好比那断翅剜心之痛。

“殿下……”

没人不怕疼。

鬼亦如此。

就算当年大殿下抓欲鬼时，也没有让他遭这种罪。

欲鬼开始不住挣扎着:“殿下，你不能……大殿下当年抓我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对待我——”

“他是他，本殿是本殿，你凭什么认为本殿会对你心慈手软？”

宋胤扯了扯嘴角，长长的指甲瞬间闪现，划破了欲鬼的脸，看着那脸上的鲜血淋漓和痛苦的表情，他猛的就松了手，站了起来。

“殿下，”欲鬼愤恨道，“我与大殿下也算是一日夫妻，你敢这么对我……啊啊啊啊啊——”

利刃毫不犹豫的扎了下来，欲鬼绝望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房间。

舒秋雨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假装听不见。

也许过了大概三分钟。

欲鬼就跟垂死之人一样，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下，身上沾满了鲜血，好似凶杀现场一般。

宋胤眉头都没眨一下，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的丑态，看着他因为法力渐渐消失，而露出原本的样子。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蹲了下来，道:“你以为你拿大殿下作后盾，本殿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吗？那你也未免太小瞧本殿了。”

欲鬼满眼恨意:“你——”

他想抬起手，却没有半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慢慢消失。

尽管知道这只是幻境，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但亲眼看着自己慢慢消失的感觉，是无法形容的。

宋胤表情淡淡的:“本殿的哥哥倒是个傻子，连自己到底喜欢谁不清楚，偏偏跟你搞暧昧，生生把自己的喜欢的人气走了十年。”

“——啊对了，本殿到现在都还听说，他还在找那个人，所以啊，欲鬼，你凭什么认为你搬出他的名字就能让我放你一马？他现在恨不得活剐了你!”

欲鬼“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猛的吐了出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不，不可能!”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宋胤冷笑着打断了他说的话，“本殿现在也没工夫跟你这么多废话!要不是这个幻境，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去？！你记着啊，总有一天，本殿的哥哥，会亲手剐了你。”

“你!”

话音刚落，欲鬼就在他面前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满地的鲜血。

宋胤挥了挥手，那地板瞬间恢复原样。

一切归于平静。

现在该算算舒秋雨的账了。

宋胤走到床边，伸手就把罩在舒秋雨头上的被子拿了下来，正准备说什么，结果正好对上舒秋雨湿漉漉的眼睛。

他一顿。

上上下下看了舒秋雨一眼，所有的话瞬间卡在嗓子里，竟然说不出半句来。

舒秋雨肩膀颤了颤，他脸颊红扑扑的，连眼睛都是盛着盈盈秋水，黑色的长发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贴在他的脸上。

红色的嫁衣如火，里面的公子如玉。

舒秋雨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后就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当不见欲鬼的影子时，舒秋雨顿时松了口气。

“欲鬼……死了吗？”

舒秋雨犹犹豫豫道。

宋胤顿时回过神来，他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微微沉了沉，道:“没有，这里终究是幻境，就算他化作实体，我也没有办法隔空杀鬼。”

“哦。”

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舒秋雨只是点点头，正准备下床，却被宋胤一把按住了手腕。

他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宋胤，却被他眼中的火热和隐忍吓一跳。

莫名的，脑海中就响起了刚刚欲鬼说过的话:

“殿下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凭什么愿意帮一个人类啊？嗯？”

“我是欲鬼，无论是人还是鬼，都有欲望，而殿下的欲望……就是想睡你啊……”

……

想到这儿，舒秋雨顿觉浑身不自在，但他又不敢直接问，只能强装镇定的问:“你干什么？”

宋胤垂眸，忽然就哑了声音:“头发怎么变长了？”

舒秋雨下意识地抽回了手，然后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当时遇到那个欲鬼了，想着头发变长，它就变长了……”

在舒秋雨倏地收回手的那一刻，宋胤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他抿唇，伸出手就要点舒秋雨的额头。

舒秋雨现在满脑子都是“他是个断袖”这句话，本身就处于紧绷状态，现在突然见他把手伸了过来，当即就吓到了。

他连忙后退着，直到后背靠墙。

一双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惊恐与慌张。

宋胤压根就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动作顿时僵住了。

周围旖旎的气氛瞬间消失不见。

大概过了十秒钟，但舒秋雨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半个世纪一样，每一秒钟都是折磨。

宋胤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疯狂，再抬头时，又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他道:“后退干什么？我能杀了你吗？”

舒秋雨低头慌慌张张地裹紧衣服，闻言，他立马摇摇头:“没，没有，就是太近了，我紧张……”

理由太过粗糙了。

根本没办法忽悠到人。

宋胤上前，就跪坐在舒秋雨的对面，假装没有看见舒秋雨颤抖的肩膀和紧握着的拳头，只是伸手就把舒秋雨盖在身上的被子扯了下来。

“宋胤，你——”

“别动。”

宋胤颇有写不耐烦地抓住了他的衣服，语气有些重:“帮你穿个衣服而已，你紧张什么？”

舒秋雨哑然。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不能说怕他＃#吧。

“还是说，”宋胤替他穿着衣服，语气倏地一变，“欲鬼跟你说了什么。”

舒秋雨表情瞬间僵硬，他猛的攥紧衣服，低下头:“没，没有。”

宋胤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他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扣好扣子后，忽然叹气道:

“欲鬼是不是问你，我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西岭二殿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帮你一个人类？”

舒秋雨指尖颤了颤，没有说话。

“罢了，我还是都告诉你吧。”

宋胤叹息般的摇着头，那看舒秋雨的表情既悲哀又幽怨，活像被人戴了绿帽的感觉。

舒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