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在梦中奔跑、打架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上课时完全提不起精神。

林落强撑着眼皮，听着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激情讲课，想着还有两周就能结束的小学生涯，有点开心：终于可以不用再当小学生了。

下课时间，林落迅速将胳膊交叠放在课桌上，把沉重的脑袋埋进了胳膊里，趁着下课时间赶紧补眠。

“林落，你看我们就用这套服装怎么样？”是罗慧。

“不行的，林落，昨天你也看到了，罗爷爷根本什么也没说。”是陈超在喋喋不休。

“陈超，你别吹毛求疵了，我找到我爷爷的老照片了，那个时候的人，都是穿的这种衣服。”罗慧反驳。

“照片呢？你拿给我看看。”陈超说。

“我今天没带。”

“等你拿来再说吧。”

……

“你们好吵啊！”林落从课桌上抬起头，几缕碎发贴在脸上，不耐烦地用手抹了把脸。

“毕业演出是全班同学共同出力完成，应该大家一起投票决定。”

“嗯，有道理，”罗慧一手托腮，做思考状，转头对陈超说，“我不和你争论了，等下午班会的时候大家一起举手表决。”

“行，就这么办。”陈超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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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中午回家补了觉，下午的精神好多了。

刚到自己的座位，她就看到罗慧风风火火地向她走来，手上还拿着一张照片。

罗慧走到林落跟前，就将照片拿给她看，“你看，这就是我爷爷的老照片，那个时候的衣服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是一张黑白老照片，是一群人的合照，在一座中式建筑前，站着两排人，大多数是穿着深色中山装的青年人，正中间坐着两位身着长衫的白须老人，一位老人旁边还站了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士，隐约可以辨认出是个高鼻梁浅色卷发的西洋人。

林落指着照片上的没见过的建筑问：“这是哪里？是在镇上吗？”

罗慧看了眼，叹气道：“这是镇上以前的学堂，可惜后来被炮弹打没了，你看，这些人都是那时候在学堂里上学的学生。”

她指着照片里的青年人，对林落说，“我爷爷也在里面呢。”

罗慧的手指在照片中寻找了一会，停在了一个身高比其他人矮了一头的人身上。

“看，这个就是我爷爷，他当时是学堂里年纪最小的。”

林落顺着罗慧的手指看去，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脸有些熟悉，但照片不够清晰，她无法确定心中所想，又问罗慧，“你家中还有你爷爷其他的照片吗？”

罗慧皱眉，“这张不够吗？其他没有了，那个年代，照相很难得的，这张照片可是我爷爷的宝贝，要不是他现在糊涂了，我也拿不来学校。”

罗慧又拿起照片，凑到林落眼前。

“你主要看这服装，当时的人就穿这样，我听我爷爷说，当年敌人袭击我们这个镇子的时候，整个镇的青壮年都一起奋勇抵抗，我爷爷他们这些学生也拿起武器上了战场，可惜好多人最后都没有回来。”

她看了眼林落旁边的座位，翻了个白眼。

“是陈超那家伙不懂，那个年代哪来的迷彩服，就是要穿贴近事实的衣服上台表演，才真实好看。”

林落见她正期待地等待自己的认同，只好微笑着点了点头，罗慧才满意地拿着照片离开。

班会课的时候，罗慧凭借老照片和动情的演讲，赢得了同学们的一致同意，确定了演出服装，陈超也无话可说。

放学后的演出排练，林落请了假，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后山看看，验证一下她的梦境。

林落觉得，她快要精神错乱了，罗慧那张老照片上的罗爷爷，即使不够清晰，她也能认出，居然和梦中的罗阿毛有六分相像，如果后山上的景物，也能和她的梦境匹配，那她昨晚的经历，真的只是梦境吗？

林落连书包都没有放回家，就直接上山了，她知道上山的路，还是小赵当杂工的时候，去给山上巡视的赵姐送东西，她跟在小赵后面爬过一次山，但没走多远，就遇到了赵姐，小赵把东西交给赵姐后，就带着林落回家了。

后来有一次，她想去爬山锻炼体力，刚走到上山的入口，就被赵姐拦了下来，赵姐那张冷漠的木头脸上，难得蹙了眉，不赞同地说：“山有雾障，不宜锻炼，湿邪入体，不利习武。”

林落相信了她的话，为了习武，她没有再去爬过后山。

所以这一次，为了不被发现，她背着书包就上山了。

山上树林茂密，即使正是夏季午后，阳光也只能从树叶缝隙中露出斑驳的光影，体感十分凉快。

山中没有修路，林落沿着有明显足迹的方向走，她知道赵姐经常巡山，跟着她走的脚印，应该没有问题。

此时的王宅中，赵有梅似有所感，她放下正在核对的账本，走进隔壁的房间，房间里放着两台计算机，她打开其中一台的显示屏，出现了后山入口的画面，她将时间轴往左边拉了一段，正好看到林落背着书包进山的画面。

此时的林落，已经在山林里走了一个多小时，她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坐在一棵大树凸起在地面的根系上休息。

她已经发现了这片林子的不对劲，走了这么长时间，周围的景物几乎没有发生变化，她从四点半走到六点多，这期间连太阳光线都没有变化，而她在树干上做的记号也不起作用，反而让她更加混乱。

索性，她就不走了，坐在原地休息，她倒要看看，再过一段时间，这里的太阳会不会落山。

可落日没等到，她等来了雾气，林间不知何时开始起雾，白色的薄雾，在山林间飘浮，越来越多，很快，阳光也逐渐看不到了，周围的一切都在雾中，朦朦胧胧的，让林落更加无法前行。

林落看着雾气升腾，周围逐渐被白雾笼罩，被这神奇的景象吸引，不禁想到前世拍戏时干冰制造的雾气，可没有现在眼前这真实的雾气好看。

林落看着雾气发呆，她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影，正从浓雾中走来，出现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