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警察看向了穆旻问道：“为什么，她自己都承认了她杀害了瑞克，没有必要帮别人顶罪吧。”

赵萍萍一心想死，唯一的求生欲望就是杀害其余的两个人，她没有必要去维护任何人。穆旻转头看向了外面，对着身旁的警察问道：“张大厨也在审问吗？”

“是的，在隔壁的审问室里。”

“我可以过去旁听一下吗？”

“可以，在观察室里就行了。”警察说道。

穆旻到了观察室对着里面的一个警察问道：“有提到瑞克吗？”

“还没有呢。”

“你问一下他杀害瑞克的过程。”穆旻提议道。

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警察听到他这么说，眼睛亮了一下对着另一个警察说道：“试试看。”

张大厨很局促的坐在椅子上，他一直在询问赵萍萍的情况，面对警察问道怎么杀害瑞克的时候，他也是一股脑子拦下了。

“人是我杀的，我早就看不惯那个外国人，嚣张的很，他也是五年前伤害蓓蓓的主要成员，我没有将他大卸八块就不错了，还给他留了一个全尸。”张大厨半躺在椅子上，似乎已经摆烂了。

对面的警察却说道：“你说是你杀害了瑞克，在隔壁的审问室里面，赵萍萍承认是自己杀害了瑞克，甚至说出了杀害的过程，且是一个人独立完成的。”

“不可能，我了解蒋大嫂，她身体不好，别说独立杀了一个人，就算是之前的周展聪，那也是我协助才能……”他说着说着意识到他们在套自己的话，立即闭上了嘴巴。

“你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现在选择沉默已经晚了。”

另一个警察说道：“既然她没有杀害瑞克，为什么将罪责拦在自己的身上，难道是因为她跟你一样，也想护着一个人。”

张大厨并不是莽夫听出了他里面的含义试探性的说道：“我知道她肯定杀不了他的，”他突然间大声说道：“我没有杀害那个外国人，那天我没有出门就待在家里。”

“刚才为什么说自己杀了他？”

张大厨又选择了沉默，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他双手放在了桌子上面，拧着眉毛低着头。

警察又回到了赵萍萍的审问室，对着她说道：“刚才张旅已经否认自己杀害了瑞克。”

赵萍萍松了一口气说道：“对，他当然否认了，因为人是我杀害的。”

“我们查到了他家的监控，根据监控画面显示，瑞克被杀的当晚，张旅去小区的小卖部买酒，随后就进入了小区再也没有出来，排除了他杀害了瑞克的嫌疑。”

赵萍萍诧异的抬起头看向了警察，“你刚才说他没有作案嫌疑？”

“是的。”警察看向她问道：“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不是，我没有杀害瑞克。”她说道。

“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审问的时间不过半个小时，你难道忘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了？”

“我以为是张旅杀害了瑞克，我本就是该死之人，多一个罪名没什么大不了的。”赵萍萍说道：“那天晚上我的确出去了，是去找瑞克的，但不是他公司楼下，而是在他小区门口，可是等了一夜都没有见到他，只好又回去了。谁知道第二天看到了新闻发现他已经死了，我以为是张旅杀了他。张旅受恩于大柱，一直想要帮我们，但都被大柱否决了。是我找到了他，让他帮忙的，一开始他也不建议我这么做，后来看到我杀了人，没有能力收尾他才过来帮忙的。”

赵萍萍松口之后，他们调查起来也方便了许多，坐在她对面的蒋大柱只有不断的叹息声。

赵萍萍看着他说道：“是你将他们的尸体进行重新拼接的？”

“张旅的刀工很不错，可在现场留下了很多证据，我为了增加警方的办案强度，将尸体的身体进行打乱拼接，也是为了告诉你们，已经有人知道你们的做法了，希望你们赶紧停手，可你却已经杀红了眼，听不得一点的劝告。”

赵萍萍道：“我还以为是张旅拼接的，直到后来才知道是你。”

她挺直了腰板说道：“可是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我这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蒋大柱看着妻子坚定的眼神，担忧的眼神慢慢的化开，眼角带着笑意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我同你一样。”

赵萍萍得到他的肯定之后，眼角含泪笑着点点头。

他们之间的矛盾在这一刻也终于化解了。

又转向了张大厨的审问室，他还没有回答之前为什么选择自己背起罪名。

在警方多方面的攻势之下，他也交代了全部，说道：“外国人出事那天晚上我看到了蒋大嫂出门了，之前我就知道她下一个目标就是这个外国人，所以也时刻关注她的动向，也清楚她一夜没有回来，第二天便传出了外国人死亡的消息，让我以为是蒋大嫂杀了他。我就一个人，是蒋警官鼓励我让我对生活有了希望，我一直记得他的恩德，就算知道蒋大嫂做的事情不对，但也支持。后来我想起蒋大嫂身体不好，如果没有人辅助的话，根本就伤害不了一个壮汉，而且她太急切了，没有做更多的计划，不说被你们发现了，可能还没有杀害他们，就被对方识破了。”

他继续说道：“我现在知道她不可能杀害了外国人，所以也没有必要顶罪了，况且我已经犯下了罪，也不少这一件，但他真的不是我杀的，也不是蒋大嫂杀的。”

穆旻听着他们的供词，闭上了眼睛，赵萍萍跟张旅是为了保护对方才顶下罪名的，他们本就没有为自己开脱罪名的想法，所以杀害瑞克的凶手应该是其他人。

赵萍萍作案的手法特别的粗糙，如果没有蒋大柱跟张旅的帮助，她不可能完成这么完美的犯罪。

那会不会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默默帮助她？

穆旻陷入沉思，身后的警察喊道：“穆先生，观察时间结束了。”

他起身走了出去，苏修眠给他打了电话，询问程沐的情况。

“昏迷不醒。”他毫无力气的说着话。

苏修眠嗯了一声说道：“我快到了。”

“不是明天才到吗？”

“提前了，晚上到，别太担心，程沐一向吉人天相。”他说道。

穆旻站在马路边，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夜幕，他看向远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鼻子也有些酸疼的。

路上的车水马龙，他就这么站了许久，一辆车子停在他的面前，是周西衫。

“穆老师现在还在查我儿子的案件吗？”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他既然此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对这个案件的动向非常的清楚。

“现在不好打车，我送你一程吧。”

穆旻坐上了车子，周西衫擦了擦手说道：“可以定蒋大柱的罪了吧。”

“不知道。”

“他会被判死刑吗？”

“不知道。”

周西衫转过头看向他，“你什么都不知道？”

“周总，这个案子我放弃了。”他说道。

“现在放弃，凶手明明已经认罪了，你放不放弃已经没有必要了吧。”周西衫不解的说道。

“放弃就代表以后你不用再来找我了，我也没有义务为你服务了。”

“你知道一旦放弃，就等于放弃了昂贵的服务费了。”

穆旻看向他，嘲笑了一声，“一点服务费而已，没什么。我不知道周总名下是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周展聪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你再清楚不过，作为父亲你没有好好的引导教育，那么他就该为自己的做法付出相应的代价，你说是吧。”

“穆旻，在合同没有解除之前，你要注意自己的态度。”

穆旻却毫不在意的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接了你这笔生意。”

周西衫蹙眉看向他，“什么意思？”

穆旻对着司机喊道：“停车。”

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对着车内的周西衫说道：“当正义不复存在时，那么就会有新的规则来纠正。”

周西衫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对着司机说道：“快去小筑别墅。”

苏修眠是夜里十二点左右到了医院，他一进来就感受了沉重的低气压，夏逸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局促不安的站在角落处，眼睛里满是愧疚和自责。

他是第一个注意到了苏修眠，看到他的时候惊喜道：“苏医生你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欢迎他的到来。

“情况怎么样了？”

“一直沉睡着。”夏逸说道。

穆旻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看向了苏修眠，然后让了一条道，“医生说她的脑子受到了重创，可能……可能会瘫痪。”

他非常艰难的说出那两个字。

苏修眠坐在了床边，查看了程沐的伤口，“情况是比较严重，我去找一下她的主刀医生。”

夏逸跟着他跑了出来，问道：“怎么样了，是不是没救了？”

苏修眠看着他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安抚道：“还没到这一步，程沐的求生欲一向很强的，没事。”

“嗯。”他低下头，又陷入了自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