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柱一个人过来的，他看到程沐跟穆旻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似乎没有想到他们会过来。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他问道。

“我们是根据一盘有问题的肉追查到这里的。”

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这是我们辖区的事情，程警官你已经结束了课程了，按理说应该回去了，不该插手我们这里的事情，不合规矩。”

穆旻解释道：“跟程沐没有关系，我让她过来的，周西衫委托我过来彻查周展聪案件，我是个人派遣，本人也不属于任何警局，所以行为不受到任何地方管制。”

周西衫揪着眉头，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对程沐提醒道：“他不受管制，但你跟他不同，希望程警官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他说完便朝着工厂里面走去，程沐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嘴唇，“他是不是生气了，明明他才是这起案子的负责人，我们这些外人倒是总是过来横一杠子，搞得怀疑他能力似的，换做其他警察心里应该都不舒服吧。”

“别想别人是怎么想的了，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穆旻对着她说道：“对了，你没有及时回去报道可以吗？”

“我跟领导请示了为了培训课，我假期根本就没有修完，他也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工作，所以这次特意批了长假。以前我休假旅游的时候，在路途中总是碰到各种凶杀案，这次也是，以后真的想休息还是在家里躺尸才是正解。”

穆旻摸摸她的头有点心疼道：“要不这个案子你就不要参加了。”

“打住，”程沐从他的身边挪开说道：“我已经插手了，哪有半途而废的说法。”

“那废话不多说，进去吧。”

程沐看着他潇洒的背影，严重怀疑他就是口头上客气客气。

他们来的这个地方是食品加工厂，虽然做的是加工厂，但也有自己的养殖场。

他带着他们参观了一下，里面不仅养了猪还养了牛、鸡、鸭、鹅和羊等等。

“你们平时都给他们喂了什么饲料？”穆旻问道。

厂长带着他们看了饲料仓库，里面大部分都是干料。

“我们需求量大，所以一次性会够没很多饲料，这种是最方便储存的，不可能让它们吃活物的，最多也就是厂里一些鸡肉鸭肉作为牛羊的饲料，我们不可能让它们随便进食来路不明的饲料的。”

“一般是谁在负责饲料的？”程沐看着猪槽里面的饲料都是干食，没有夹杂新鲜的活物。

“他就是了。”厂长对着身边的一个人说道：“张贵就是负责饲料的。”

“两位警官好，饲料都是由我负责的，我们工厂采购都是进过严格删选的，渠道也是层层检查，毕竟只要畜生吃干净了，人才不会进食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张贵的话糙理不糙，我们不仅仅给烤肉店提供食材，大部分的肉都加工成速食品了，销路很广，不敢轻易对待的。”

程沐拿出从烤肉店带出来的猪肉对着他们问道：“这是从你们这里进货的吗？”

厂长上前确认了几次没有直接承认，“包装袋是我们这里的，但是里面的肉又不像我们这里的。”

“难不成还有其他工厂陷害你们？”程沐质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我们的猪肉不是这种颜色的，你们拿的这团肉根本不是猪身上的，而且颜色也不对。”

“你们是什么样子的？”

厂长带他们去了屠宰场，里面的人正在杀猪，厂长从屠夫的刀下取下了一块肉递到他们面前说道：“你自己对比一下，两种颜色，一个颜色深，一个颜色淡。”

“看颜色也有误差，”他将程沐手里的肉递给了屠夫看，屠夫只是看了一眼就吓得扔掉了，“这是人肉，你们干什么？”

厂长一早就知道程沐手中的这块肉有问题，但是没有想到是人肉，看着刚才拿肉的手，连忙掏出纸巾擦拭。

“这肉绝对不可能从我们工厂出去的，我就算再无知也不会用这种肉的。”厂长解释道。

穆旻看着屠宰场血淋淋的，对着程沐道：“你还是在门口等我吧。”

程沐看了他一眼，直接从他身边经过走到了里面，在没有认识他之前，她看到东西可比这个残忍血腥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穆旻有些无奈但没有继续阻止她。

屠宰场最起码有两百平方，一排有两个屠宰地，每个屠宰地都会站着一个屠夫，共两行，一行有十排，总共有二十个屠宰地，二十个屠夫同时刀起刀落不是一般的惊悚，每一排都安装了水管，就算每日进行冲洗，但长月累计下地板已经变成了深红色，墙壁上也染了红色。

白天过来都受不了，要是晚上过来岂不是吓死了。

“现在还有工厂这么屠杀吗，不都是机器吗？”

厂长无奈道：“机器太贵了，经常需要维修清洗，人工又便宜又干净，所以我们工厂一直选择人工。”

“不可能吧，你们每日要出货上千上万个食物，这点人够用吗？”穆旻怀疑道。

“你们误解我的意思了，只有出活物的时候才会人工屠杀，一般也只是给附近的烤肉店、火锅店和一些饭店提供食物，每个店铺要的不同，机器没有那么灵活，而且每日出货的活物也不多，相比较机器，人工会方便很多，也节省一些不必要的开支。”

“你是会做生意的，就算你想要节省成本，也没有必要里面只安装了风扇，连空调都没有了。不担心它们变质了。”

“屠宰完后，这些东西都会被运输到冰柜里面，不会变质的。”厂长慌忙解释道。

穆旻看着屠宰场屋顶很高，窗户却又高又小，通风能力很差，工人长久在这里工作，身体难免会出问题的。

“冰柜在哪里？”穆旻问道。

“在另一个厂房里面，我带你们过去。”

程沐却看着被屠夫宰杀完的猪摔在了地上，它的肚子被切开了，问道：“不需要切开它们吗，只切开它的肚皮？”

厂长说道：“有的饭店要整只的，切开肚皮是因为方便放冰块，毕竟夏天太热了，运输到各个地方，饭店的冰柜比不上我们这里，温度没有我们的低，所以也是为了确保冷冻到位，猪肚皮切开，冷冻的范围就大了很多。”

张贵也说道：“有时候需求大，早上定的单子，他们下午就要到货，肚皮里面装一点冰块也为了方便运输。”

“都是屠夫自己将这些猪肉送进冰柜里面的吗？”

“不是，有专门的人过来取。”

话音刚落，几个人拖着车子走了进来，他们将猪肉放在了小车子上，搬到了旁边的冰柜里面了。

程沐跟着他们走到了冰柜里面，冰柜的气温是很低，她拢了拢自己的衣服走了进去，里面的生鲜堆成了一座小山。

程沐问道：“还有前两天屠杀的猪吗？”

工作人员带着程沐走到了一个角落旁边说道：“就是这里了，还有两头猪，饭店明天过来取。”

程沐掰动着猪肉，看到它的肚皮鼓鼓的，里面的确被塞了一些冰块，但也不知有冰块，还有一团其他的肉。

她朝着门口喊道：“你们过来看，这又是什么肉？”

穆旻走了过来，将肉从猪肚皮里面掏了出来，一开始还没有认出这是什么，接着他掰开了那团肉，里面有一个晶莹的东西，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块，但依然可以看出来那是指甲盖，还有一点点的手指尾部。

他将这块东西拿了出去，在剧烈的阳光下，它渐渐融化掉。

“是人的手指。”有人喊道。

“不可能，怎么会有人的手指。”厂长上前看着，说道：“里面怎么会有人的手指头，你们是怎么检查的，这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

员工面面相觑，说道：“我们都检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这是什么，你们告诉我？”厂长怒气的质问道。

搬运猪肉的员工说道：“我们只负责搬运，而且屠宰场跟冰柜只隔了两三米，中途不会出事的，每次都是两个人一起搬运的，如果出问题也是屠宰场有问题。”

屠夫立即火了，他们做着最苦最累的活，还被人冤枉了，说道：“我们天天待在这个屠宰场上，每次进来之前都有专人检查，不可能还有谁有毛病，随身携带一个断指进来的。”

“东西是在猪的肚子里面发现的，那就是喂养有问题。”屠夫说道。

张贵对着厂长解释道：“刚才你们已经去过饲料场了，里面的饲料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每一个环节都没有问题，那么这个东西是怎么进到它肚子里面的。”程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