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自周曦自杀之后，整个人就变得颓废起来，他们来到她家的时候，门口堆满了垃圾，他们一靠近，垃圾里面的小虫子废了起来，一股恶臭味也袭面而来。

苏修眠敲门的时候看到门开了一条缝隙，缝隙里面很昏暗。门被推开了，地面上似乎有什么阻挡物，苏修眠推了两三次都没有打开，他朝着里面喊了一声周晨的名字，没有回答，他只好用尽了力气，地板上的物体被推开了，门也被打开了，原来刚才阻拦他的东西是横放在地上的冰箱。

程沐说道：“门锁是坏的。”

“难怪她用东西抵住门。”她又补充道。

周晨的房子不大，却没有看到周晨的身影，房间里面的东西都零零散散的挂在房间各个角落，很乱就如同这个房子里面的主人。

“苏医生，你来了。”昏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苏修眠走了过去，看到周晨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脚上没有穿鞋，长久没有修剪的指甲里面藏着许多的污垢。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苏修眠看她颓废的样子说道。

“哦，”她一只手支撑着墙壁站起来，挤出一道笑，整个身体都在摇摇晃晃的，声音更是蚊子一般的大小，她看到了苏修眠身后的程沐跟穆旻，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他们说道：“有客人到了，我给你们倒茶。”

“别忙了，我们不喝。”苏修眠扶着颤颤巍巍的她，眼神有些怜悯的看着她。

周晨却一把推开了他，现在她最讨厌别人用可怜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指着苏修眠说道：“你们讨厌这里，就走。”

程沐察觉到她的敏感点，说道：“有什么茶叶，我喜欢红茶。”

穆旻在她的身后说道：“如果可以，我想要喝绿茶。”

周晨听完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好，我这里只有水果茶，你们介意吗？”

“不介意。”程沐笑道。

地板上散落着衣服、餐巾纸还有一些细碎的装饰物，她就想没有看到一样从上面走过，直接去了厨房，从柜子里面拿出了杯子，发现里面都是灰尘，她打开了水龙头将杯子冲洗干净，放完茶叶之后又发现没有烧水，便开始找水壶，她将厨房翻了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

程沐在一堆衣服里面找到了水壶递给了她，她看着水壶没有立即接，眼圈渐渐变红，她抬头看着程沐，神情悲伤之际，接过水壶的一瞬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面滴落了下来。

程沐默默的递了一张纸给她，她接过纸巾捂住自己的脸，房间里面都是她的哭声。

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上前安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感受她那份悲伤。

许久之后，她苦累了，抓起地上的衣服擦了擦脸，这是她这么多天来哭的最厉害，也是最痛快的一次。

哭完之后的嗓子有些哑，她看向了苏修眠对着他说道：“苏医生，刚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有错。”

“你们找我，是因为姐姐的案子吗？”

程沐点点头，对着她说道：“周曦生前有没有跟你提过方意或者钱芊的名字，也就是善缘医院的前台。”

“有。”周晨擦了擦眼泪说道。

“她说了什么？”

周晨看了一眼苏修眠说道：“姐姐说，医院里面只有一个人在帮她，就是前台，也是上次阻拦我们出院的女人。”

或许那天听了她的话，他们没有立刻出院，姐姐是不是还活着，她现在每天都活在自责和懊悔之中。

苏修眠听完低下了头，眼神藏在了眼镜之中。

“除了这个，她还说了其他事情吗？”

“还有，她说如果她不在了，就让我保护那个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人，不愿意保护她，姐姐跟我说了那个女人的身世，说她随时都有危险，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姐姐不希望她因为救了他们再一次被伤害到。”

“什么叫做再一次被伤害，是什么人想要伤害她？”

周晨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听从了姐姐的遗愿去保护她，等我将姐姐的丧失处理好，就去找她，但是她拒绝了我的帮助，甚至对我恶语相向，我一气之下就离开了，不想帮助一个满嘴恶毒的女人。”

“她只是不想连累你。”程沐说道。

“后来我意识到这一点，感觉她可能真的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所以还是悄悄去找她，没被她发现。”

程沐似乎看到了希望，问道：“那她现在在哪里？”

“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我一直跟着她下了车子，看到她去了一处村庄，应该是回到她的老家。只是这个女人的警惕心很高，她还是发现了我，她对我说了很多侮辱的话，我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女人受尽恶语，就回来了，现在我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个村庄。”

他们听完便要去那个村庄，周晨在她的身后喊道：“我跟踪她的时候，发现她同时也在跟踪另一个人，也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戴着渔夫帽，遮住大半张脸，又戴着口罩，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只是从身形看出她是一个女人。”

“谢谢你，周晨。”程沐看着地上随意摆放的物件，说道：“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下次我过来，可以请我喝红茶吗？”

“好。”她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生机，说道：“下次我一定提前烧好水。”

“嗯，一言为定。”

离开周晨的家，程沐对着苏修眠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跟穆旻准备一下就会去那个村庄。”她想了想还是说道：“不要为了带出周曦自责，我们不是神，没有办法去预料一些事情，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

苏修眠抬起头，扫了一眼穆旻，视线又落在了程沐的身上，“知道了，你们注意安全。”

程沐跟穆旻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一回到住处，她才感觉到深深的困意，疲惫的对着穆旻说道：“早点休息。”

穆旻拦住她的腰，程沐没有想到他突然间有这样的举动，有些慌张道：“怎，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抱抱你。”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半个身体压在她的身上，脑袋在她的脖子处蹭了蹭，声音有些嘶哑道：“对，要早点休息。”

“那你还不上楼吗？”程沐一边说一边想要推开穆旻。

“别动，就一会儿。”

程沐两只手僵在空中，放下也不是，举着也不是，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穆旻离开了程沐的肩膀，揉了揉他的额头，笑道：“别发呆了，休息一会儿就要动身了。”

直到穆旻上了楼，她才反应过来，对着他说道：“你身上还有伤，你就不要去了。”

穆旻背对着她摆摆手，“明天早上见。”

不等程沐反应，他已经进到了卧室关上了门。

程沐还站在楼下，肩膀处甚至还有一丝的余温，刚才他是怎么了，好像又回到荒岛时候，他对她的依赖。

她摇晃着脑袋，快速的上楼，脑袋一沾枕头就沉沉的睡着了。

次日，程沐刚走出了房门就看到了穆旻背着一个黑色的包站在下面看着自己。

“这么早？”他不会是担心自己悄悄离开不带上他，所以特意起个早堵她吧。

“不早了，穆老师都吃过早饭了，程大小姐你也快点吧。”没见到夏逸的身影，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果然只要有夏逸在的地方，就不存在浪漫的氛围，她现在甚至有些同情苏修眠了。

程沐看了一眼时间，将一个包子塞到口中，将桌子上的早餐装进了一个塑料袋里，然后放进了包里。

夏逸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只剩下一小盘咸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