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杀人，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如果我杀了人，就不会引导你们去善缘医院，让你们这个医院有问题了，更加不会让你们知道赵帅被埋在哪里了，我不会给自己找死路的。”

“你在给自己找生路，因为一开始就是你在引导我们，让我们下意识的认为你只是一名受害者，只要我们发布了关于善缘医院杀人事件，那个时候你自然而然将自己得到的秘闻发布出来，一定会引来极大的流量。”

“我的确是一个新闻人，但刚才你们去了我的公司也看到了，我们公司很佛系的，工作没压力，我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大流量做危险的事情吧。”

“是啊，如果只是为了公司，你的确没有必要。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你的事业心明明那么重，为什么偏偏待在一个养老的公司里面，公司满墙的荣誉几乎是你一个人的，有这样的业绩，你完全可以去一个有挑战性的公司，自己的光芒才会被更多人看到。”

“我喜欢报社的氛围。”

小新也说道：“你喜欢这个氛围，但并没有加入这个氛围。”

程沐转动着手里的笔，“那我们就先捋一捋赵帅死亡的过程吧。“赵帅被武善念威胁的当晚，他没有立即要了赵帅的命，是因为赵帅的哥哥赵戈也在医院，他是一个生意人，还是在乎医院的名声。你说那个给赵帅扎针的人是方蕤，他知道赵戈跟了过来，所以暂时离开了武善念的门口，才让你有机会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为了不让赵戈起疑心，他们将赵帅带进了电击室，告诉赵戈，赵帅只是在进行治疗而已。”

“可你知道了赵帅拥有的新闻热点，怎么能放弃呢，所以你去找了赵帅，告诉他你也是一名新闻人，赵帅很单纯，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你，也就是他太单纯了，让你有机可乘了。”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做新闻的，彼此欣赏，他才将他的经历告诉我了，倘若有一天他出不去了，我可以代替他将这些秘密公布与众。”

“不过交谈一日的人，他就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了？”小新说道：“既然他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留在医院，为什么不是拿着这些证据直接曝光医院？”

“那些证据还不够。”

程沐继续说道：“回归那天晚上吧，赵帅知道你想独自拥有这条新闻，你们产生了分歧，你只有杀了他，这条新闻你可以任由自己处理了。武善念盯赵帅也很紧，赵帅知道自己继续待下去很危险，便想着逃走，他已经是两伙人的目标人物了，怎么可能轻易让他逃脱。他逃到了心理咨询室，只有那个地方晚上是没有人的。”

程沐想到赵帅生前遭遇的折磨，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跟赵戈躲在床底下，赵戈也亲眼看到了这家医院的恐怖之处，可能是求生的本能，在危险来临之际，他将赵帅推了出去，因为他知道你们的目标是赵帅，果然赵帅死了，他可以安全的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裴沛继续辩解道。

“我记得你今天没有换衣服之前，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的马丁靴，是不是？”

“可能吧。”

“别可能，你一个小时之前穿的鞋子难道还记不得了？那天晚上你杀了赵帅，他的哥哥就在床底下，他看到了这双鞋子。裴沛你还想要狡辩吗，你将棉线栓在钥匙上面，不过就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知道赵帅身体上的针眼，当然这个针眼不是针管扎的，而是针线盒里面的针。病人唯一能拿到的危险武器就是针线盒，他们为了防止自己失去理智，就将针扎在自己的身上，你是想让我们能注意到这一点。其实你不用这么做，我们也会注意到，反而你多此一举的行为给他人做了嫁衣。”

裴沛嘲讽道：“我应该想到你们会知道这些针眼的，你这意思这根棉线还有其他用处？棉线是前台给我的，她在利用我？”

“你才明白过来呀。”小新说道。

“她利用我什么了？”裴沛的计划一直都在利用别人，压根没有想到自己也在别人的计划中。

“所以你承认自己杀了赵帅了？”程沐反问道。

“是，是我杀了他，不过是失手杀了他而已。”她终于承认了，一个谎言总是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面对程沐的步步紧逼，谎言也一步一步的被揭穿了，心态越发沉重，将真相说出口，反而松了一口气。

“失手会一直追着他杀，你杀了赵帅之后就离开了心理咨询室，所以你的目标一直都是他，现在你还想为自己脱罪吗？”

“他突然间冒出来了，我……我以为他要攻击我，所以下意识的杀了他。”

小新也渐渐冷下了脸，说道：“那条新闻就这么重要吗？”

“嗯，很重要，我必须报道出来，”裴沛看向了程沐说道：“赵帅的确是一个好记者，但他的侧重点与我不同，他重点采访的是受害者，可那个女孩遇到了那么痛苦的事情，他完全没有考虑这一点。换做是我，我会一一找出那些施暴者，让他们面对大众，接受惩罚。可偏偏他们又是精神病患者……”

程沐却冷着脸，“别为自己戴这么高的帽子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马上拆穿你的谎言吗，因为你的话掺了一些真话，一些假话，可能有时候你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如果业绩不好就会被公司淘汰，但我们已经去了你的公司看了，没有这么严格的考核。当我看到了墙上挂满了你的光荣成绩的时候，我才想到你说的淘汰可能是上升，你只差一个机遇，那么热爱新闻的人，怎么可能安于平凡呢。”

小新摸了摸自己的头，神情也有些不耐烦了，他说道：“你送到的那些茶叶不便宜呀，办公室里面最少人手一包，我看李主任那儿可是有好几包呢，你还挺大方的。”

“自己家的产业，我送给同事有问题吗？”

小新往后靠在椅子上，“当然没有问题，反正我没这么大方。”

程沐接过小新的话，“可惜这家报社的员工都太佛系了，你的努力在他们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顶多让你得到一些荣誉，实质性的奖励很少，比如晋升，是吧？”

“我没想晋升……”

小新听完都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干嘛还那么努力，舍不得丢掉报社的铁饭碗，又不愿意去媒体公司参加激烈的竞争。”

“小新说话直接了些，但都是实话。”程沐认同道。

裴沛看着他们问道：“我想知道那个前台为什么将那团棉线给我，她利用我什么，她也是受害者。”

“因为她知道赵帅在帮她，没有私心的帮助，而你却杀了他。那团棉线是赵戈身上的，只要我们找到赵帅的尸体，就能发现那团棉线，不仅让赵戈为了当时的胆怯懊恼，揪出方蕤，也为了爆出你。”

裴沛此时才开始懊悔，“我很喜欢新闻的，从网上知道善缘医院有些不合规的地方，所以想要找素材，却没有想到发现了一个更加爆炸的新闻。”

“你在医院里面装疯卖傻，现在出院了，是不是素材找的差不多了。”

没等裴沛回答，程沐掏出手机，翻动里面的相册，说道：“你说你想要保护受害者，可是你编辑的文字却处处暴露她的信息，全文的关注点都在她悲惨的身世上，你甚至还拿她跟院长的关系大作文章，我可没有看到你对她的一丝一毫的尊重。”

“你偷看我的东西。”裴沛气愤的说道。

“你写这个东西不就是给人看的吗，那个时候可是成千上万的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