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戈躲开视线，程沐跟着他的动作移动，那件衣服一直放在他的眼前，看到赵戈的表情越来越抗拒，她将衣服又往前挪了挪，语气嘲讽的说道：“怎么了，不敢看了？”

“一件破损的衣服而已，我不想要了扔进了垃圾桶里有什么奇怪的。”

“是啊，不要了扔了就行，奇怪的是你为什么又要回了它，是什么让你想起这件衣服的，又怎么知道这件衣服还在善缘的？”程沐步步逼问道。

“我……”赵戈抬起头将那件衣服从程沐的手里夺走，说道：“我听说有一样证据就是一根棉线，想起是自己衣服上面的，担心你们警察为了结案而怀疑我，不想惹出太多的麻烦，就悄悄的处理这件事情。”

“这个证据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从未向外公布，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程沐说完，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她看着赵戈说道：“既然你没做什么坏事，又干嘛担心引火上身？”

赵戈说了一个又一个理由，程沐根本不信一份，反而逼得越来越紧。

近日来他因为赵帅的事情自责不已，同时又在害怕给自己引来麻烦，在道德与怯弱之中左右徘徊，导致神经越来越衰弱，甚至晚上睡觉都能听到赵帅哀怨求救的声音。

他走到了电击仪器前，看着冰冷的机器如同他自己的内心。

“是我的胆小害了他，”赵戈承认道：“那个人进来的时候，他手里的刀反射在地面上，一把带着血且锋利的刀，看着他的脚停在了床边，小腿慢慢弯曲，要是被他发现了，我们两个都要死。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在想什么，手不受控制的将小帅推了出去。”

他嘲讽的笑道：“那人果然在找小帅，看到小帅的时候，根本没等他说一句话，就将杀了。我在床底的缝隙中看到小帅的脑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不敢看，只能听到拖拽的声音，过了很久，里面再没有其他声音的时候，我才敢出来，小帅已经被他拖走了。”

“你没有出去找他？”

“没有，我出来的时候天都快要亮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所以你并不知道赵帅的尸体被埋在桦林里？”

“不知道。”

程沐思考片刻，他们从桦林里将赵帅的尸体挖出来的时候，那根棉线还算干净，肯定不是一开始就跟着赵帅一起埋进去的，是后来放进去的。

真的是裴沛吗？

“谁告诉你这件衣服还在善缘的？”

“一个陌生的电话，他的声音是经过变声器改变了，后来我也去查这个手机号，显示是空号。”

“你还跟这里的护士有联系，张晶晶显然跟你是认识的。”

“那个人让我去找护士的，只是张晶晶想要从我这里再得到一些好处，跟我周旋了一段时间，最终今天愿意将东西交给我了。”赵戈将衣服递给了程沐，“我真的希望你们能找到杀害小帅的真凶。”

穆旻道：“赵帅遇害那晚，那个进到咨询室里面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赵戈想了想，“我只看到了她的鞋子，一双马丁靴，尺码不大应该是女人的脚，可是她进来发出的声响又像是男人。”

“声音应该是经过了处理了。”穆旻说道。

“这个张晶晶还挺会赚钱的。”程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楼下走去，“难怪她能买得起奢侈品，原来赚了好几家的钱。”

赵戈跟在他们的身后，到了一楼的时候，他看到了前台想到了一件事情，说道：“这里的前台曾经看到我将衣服扔进了垃圾桶里。”

赵戈道：“我离开的时候回了一次头，正好与她的视线碰上了。会不会是她将我的衣服捡起来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穆旻说道：“现在她失踪了，很多问题还是需要她来解答。”

一楼的值班室与前台离得很近，见到值班室的门关着，程沐敲了敲门，张晶晶从里面走了出来。

透过缝隙看到她刚才一直躺在里面睡觉，头发还是凌乱的。

她看到赵戈站在他们的身后，眼神闪过一丝诧异。

“张护士的人缘是真的好呀，”程沐说道：“我才发现遇害的几个人好像跟你都有点关系，比如他们都在你值班的时候遇害的。”

“警官你可乱说，医院人手本来就很紧张，值班的时间太长了，人难免熬不住，所以经常偷睡，上次警官你过来的时候，我一开始也没有听到动静，主要是值班太累了，想偷个懒睡着了。”

赵戈这次站了出来对着张晶晶说道：“张护士，我已经跟他们坦白了，你没有必要隐瞒了，如果你知道我弟弟是被谁杀害的，希望你能告诉我。”

“赵先生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隐瞒任何的事情，不过受人之托给你拿了一样东西，你们不会怀疑我了吧？”她紧张的看向他们。

“你到底是不是清白的，我们会查清楚，现在只需要你配合调查就行了，不要对我们撒谎，否则之后查出你有包庇罪犯的事实，你也会受到应有的处罚。”

“我只是拿钱办事，他们做了什么，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武善念现在在哪里？”程沐问道。

“这个……”张晶晶犹豫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钱芊已经将这里曾经发生的丑闻告诉我了，就算你现在继续隐瞒一些事情，之后我们一定会查出来的，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不一定能像现在一样说自己清清白白，毫无关系了。”

张晶晶只好说道：“是钱芊让我将东西给他的，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医院里面的事情很乱，我并不想掺和进去。其实我也不知道武善念去了哪里，但是他离开之前接了一通电话，我听到了一些内容，跟他对话的是一个女人，从他的语气听出他们闹了矛盾，武善念说自己绝对不会饶过她的。”

“他们争议的点，你有没有听到一些？”

“武善念好像一直养着她，那个女人手里应该有他的把柄，对了，武善念说如果她不听话的话，就让冯哥惩罚她。”

张晶晶指着脖子上的项链，“这是武善念给我的钱，他一直想要这家医院，因为与院长的经营理念不同，所以两人经常闹矛盾。上次就是他让我撒谎对你们说我看到了院长。”

“你在帮他的时候难道没有觉得不对劲吗？”

“有，不过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并不想知道那些秘密。”

“但是你间接的帮助他们犯罪了。”程沐沉重道，“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让你这么做，你没有猜到一点点？”

“我不帮助他们任何一个人，只是拿钱做事，也没有违法，难道不是吗？”

程沐看着眼前年纪轻轻的护士，她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懒散，贪财，不过是为了放松别人的警惕而已。

善缘自从一而再三的爆出有人死亡，里面的病患也陆续的出院了。

穆旻看着空旷的病房对着赵戈问道：“你还记得那个身上带着血的病人长什么样子吗？”

“记得。”

穆旻又对着张晶晶说道：“将医院里面所有的病人照片打开，赵戈你过来看那晚出现的病人是谁。”

随着照片一张一张被打开了，赵戈对着其中一个人说道：“就是他，那天晚上在走廊上看到的人就是他。”

“这个人出院了吗？”

“没有，他的家人还没有过来接他。”

“过去看看。”

穆旻进到病房里面，四人住的房间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他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着，自言自语像是没有看到他们进来。

每个病床上都有一个病人的名字，穆旻看到其中一个病床上方写着“周曦”两个字。

张晶晶解释道：“周曦家属过来闹，大家都忙着怎么打扫修补医院，忘记将她的名字撤下来了。”

“周曦不是离开医院之后才出事的吗，她离开的时候，你们也没有时间撤下她的名字？”

“额？”张晶晶疑惑了一下，“她离开之后好像撤下来了，怎么名字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