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的肩膀上挂上三米长左右的鞭炮，在她经济范围内，她能找到具有攻击性的武器就是鞭炮了。

然而对比她大吵大闹的情绪，周围拥挤的潮流似乎像是看待一个精神病，反正她想要炸毁的就是一个精神病院。

程沐他们赶到的时候，周晨歇斯底里的大喊着，面对他人的冷漠，她的喊声显得尤其的讽刺。

善缘医院的人甚至对着不明真相的群众解释周晨是他们医院的病人，一个精神病做出疯狂的事情，怎么会得到他人的怜悯与共情。

苏修眠想要上前拦住她，周晨在他人一言一语的嘲笑声中渐渐失控，她涨红了脸，瞳孔放大，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暴怒的狮子。

“周晨别做啥事，我们已经开始调查你姐姐的死因了，千万别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一个施暴者。”

钱睿着急的对着她喊道，“你冷静下来，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说。”

可此时的周晨哪里还能听到他们说的话，她眼眶血红，一只手拿着打火机点燃火芯。

随着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周晨将身上的鞭炮扔到了医院里面，原本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吓得纷纷让开。

医院里面炸开了锅，他们想要急救，但是飞蹦起来的炮竹根本不受控制，震耳欲聋的声响让他们捂住了耳朵。

钱睿上前想要截断火星，然而鞭炮的伤害性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多了。

直到鞭炮放完了，其他人才能上前。

原本干净的前台变得面目全非，白色的墙壁也被染黑，站在二楼处的人还捂住耳朵，惊魂未定。

“周晨，你姐姐是出院之后自杀的，跟我们医院有什么关系。正好警察都在，你就等着坐牢吧。”

“我做了什么了？”周晨看着武善念笑道，“鞭炮而已，不过用来庆祝的东西，还有刚才不是你们说我精神有问题吗，你们精神病医院怎么能跟一个病人计较。”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你毁坏我们医院就该负责。”

“那你当我是傻子了，我姐姐刚从你们这里离开就自杀了，身上有许多说不清楚的伤口，你说难道跟你们医院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周晨如今只想帮自己的姐姐讨回公道。

武善念气愤的跑到了程沐的面前，对着周晨指责道：“刚才她说的事情你都听到了，明显就是推卸责任，胡搅蛮缠。”

程沐却开口问道：“周曦是你们医院的病人吗？”

武善念听到她这么问，防备道：“程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至于周曦到底是怎么死的，法医会给出结果的。周晨损害他人财物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她看向医院里面，由于鞭炮的炸毁，医院变得狼狈不堪。

门外也站了几排的医护人员跟病人，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裴沛，她被身旁的护士扶着，整个身体都靠在护士的身上，耷拉着脑袋，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一只手的手背上还贴着白色的棉布条。

病人聚集在一处，程沐才发现这些人毫无血色，目光呆滞。他们逃离的紧急，有的人还没有穿好衣服，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干瘪，甚至还有一大片的淤青。

程沐转过头看向了武善念质问道：“这里每个病人都需要电击治疗？”

“他们的情绪激动不受控。”

“他们的家人知道吗？”

武善念看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护士，护士躲闪了目光，面对程沐的质问，武善念只好回答道：“知道的。”

“那周曦的妹妹周晨为什么不知道，你们还有选择性告知的？”

武善念听到这句话，突然对着刚才的护士大声苛责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给你们发工资不是让你们过来摸鱼的。”

“好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们会自己调查的。”程沐说罢便让钱睿将周晨带回警局。

她没有着急离开，只是对着苏修眠说道：“你看这些病人，他们的治疗合规吗？”

苏修眠早就注意到了，他说道：“问题很大。”

程沐嗯了一声，在裴沛准备被他们带走的时候，她快速上前将其拦住。

“她怎么了？”程沐问道。

“没事，可能是睡着了。”

程沐将手搭在裴沛的肩膀上，她拍了拍却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于是微微弯下腰，就在她抬头看向裴沛低下的头，护士下意识挡住她的脑袋。

“病人需要休息了，我要带她回病房了。”

“等等，她真的只是睡着了吗？”程沐抓住了裴沛的手腕，这一触摸才发现她的手冰凉。

苏修眠察觉到不对劲跑了过来，探了一下裴沛的呼吸，神情立即凝重了起来，“情况紧急，需要马上救治。”

程沐推开了护士的手，将裴沛抱住，她的脑袋向后仰着，那张脸苍白之极，不像一个活人该有的血色。

“去医院！”

武善念看着又一个病人被警察带走了，头脑简单的他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了，给院长打了电话。

“不是让你们小心点吗？”武善念斥责道。

小护士解释道：“病房里只有我跟她两个人，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劈里啪啦的声音以为医院遭到了不法分子的……”

“愚蠢，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正在治疗中的病人，无论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能将她带出来，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是吗？”

“我……”

“等院长回来，你自己跟他解释吧。”

裴沛幸好及时送到医院救治，否则她这条命今天就可能结束了。

穆旻对着苏修眠问道：“她什么时候醒来？”

“麻药过了。”

程沐看到了裴沛的眼睛动了一下，拉了一下穆旻的手，“她醒了。”

裴沛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看着陌生的环境，目光渐渐转移到他们的身上，发现不是善缘医院的人，脸上的防备渐渐消退。

“是你。”她对着程沐说道。

“现在好点了吗？”

“嗯。”她挣扎想要起身，麻药刚过，身体无比的沉重，尝试一下起身还是以失败告终。

“你在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穆旻问道。

裴沛神情忧伤的看着他们，“你们相信我说的话吗？”

穆旻没有回应而是看向了程沐。

程沐说道：“你已经诓骗我们好多次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如果你想要我们救你，只有说真话我们才能帮到你。”

“善缘的病人不都是病人，赵帅是正常人。”

“这个我们知道。”

“那你们知道他为什么冒险进来吗？”

程沐摇头，“善缘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是一家骗子医院，他们打着专业的广告，做的却是违规的操作，为的就是拉资买地。”

穆旻说道：“他们的营业执照是真的，里面的医生跟护士是假的？”

“对，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医生跟护士，只要病人发病就会电击治疗，哪有几个人能受得了，我这条命能捡回来也算是运气好的。”

“所以你跟赵帅一样，都是故意进去的。”

“嗯，我们都是记者。”裴沛说道：“如果不相信，你们尽管调查。”

穆旻继续追问：“之前为什么骗我们？”

“如果当时我就说了实情，你们会相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话吗。”裴沛无奈道：“只有让你们相信医院有问题，你们才会怀疑，才会将我从那个医院里面救出来不是吗？”

众人沉默，她说的没错，谁会相信一个精神病人说的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