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端来了晚饭，做的比较清淡，都是一些素菜，只有程沐的桌前放了一道红烧鱼。

张姐将鱼的刺挑了出来，解释道：“最近夫人跟少爷都不吃荤菜，程小姐是客人，我就给你准备了一样，刚才忘记将你的鱼刺挑出来了，是我疏忽了。”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第一次吃饭被人这么伺候着，还真是有些不舒服，但是看对面的两个人，他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程沐要是再拒绝张姐，就显得自己有些不礼貌了。

饭桌上只有叉子触碰瓷碗的声音，咀嚼食物的声音也是几乎听不到的。

程沐吃了一口，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张姐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她就像是被人盯着的犯人一样，就算这饭菜的味道不错，但也没有什么心情吃了。

李兴言似乎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没有再吃了，他喝了气泡水，程沐抬头的时候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饭菜还算可口吗？”

程沐擦了擦嘴唇，王意也吃好了，她就吃了一些蔬菜沙拉。

“好了。”

心里面却想着等到回去的时候，自己还要给自己下一碗面条。

张姐将桌子上的盘子收了下去，饭桌上顿时显得很空。

“你先上楼吧，我跟程小姐有些话要说。”李兴言瞥了一眼王意，没有任何温度的语气说道。

“有什么话，我是不能听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小言带过什么女孩回家，程小姐还是第一个。”

程沐听这句话怎么有股酸味，她的工作就是跟李兴言对接的，就算他不请她过来，她也是要过来的，毕竟她是复杂李将的案子。

“让你上去你就上去。”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耐烦。

王意不情不愿的走上楼，张姐跟在她的身后。

李兴言看到了之后，说道：“张姐你给我们倒杯茶吧。”

他们家的气氛还真是压抑的很，让人有种透不过气的错觉来。

“张姐在我二十年了，算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吧。”

程沐抬眼看到了还没有上楼的王意，看到她气愤的故意踩重地面，引起关注。刚才李兴言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对于他们个人情感问题，程沐也没有心思去管。

她看向了李兴言，问道：“你父亲失踪多久，你有发现过不对劲的地方。”

他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扯下了领带，领口最上面的两颗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了，一个男人竟然也可以做到如此的媚。

他微微颔首似乎在思考着，忽然间笑道：“我跟他不熟，有时候一个月不见，有的时候一年，两年，三年都没有见过，要是程小姐问我时间，我这还真不好回答。”

“可李家房地产项目失败，投资方撤资，李家企业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当时李少爷还在南城大学上学吧，这条新闻应该不假吧？”

李兴言还没有回答，程沐便继续说道：“当时李少爷可比现在有亲和力，自己拉脸面投资，甚至还找到了自己父亲曾经资助过的学生，希望别人给你一些帮助，这些不会也是假的吧？”

他点点头，“不假。”

“在企业遇到了这么大的重创，李将应该要站出来做一些申明，可是并没有，难道你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没有出来吗？”程沐咄咄的问道。

“跑路了呗，有太多的企业破产的时候，老板不都是跑路了吗，可能他知道项目失败，提前跑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况且我对他并不是很熟悉，所以他的人品怎么样，我也不好评价。”

程沐看着眼前无比淡定的李兴言，发现他简直太冷静了，她说了这么多刺激他的话，他的情绪竟然没有受到一丝的影响。

“你一直都在南城上学，后来为什么突然间又去了国外？”

“生意失败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我总该给自己找一个新的出路。”他站起身，走到了程沐的身边，他靠的太近了，程沐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程小姐还是放轻松，我又不会吃了你，其实我不过想要感谢你一下，一直以来都是你关注南城大学实验室的事情，别人都会觉得那个地方有些奇怪，而你是将那个奇怪抛出来，让所有人都见识它的奇怪之处，可以说，我很欣赏你。”

“这是我的工作。”她换到了另一边的沙发坐下，看到他又要过来，用手挡住了他前面的路，警告道：“坐着。”

李兴言看着她的样子，笑了起来，“你好像对我很有敌意的样子，不用这样，对于我来说，我只不过想要感谢你一下。要不是程小姐的执着，他们也不会那么快的行动起来。”

“你不要一口一个程小姐的叫着，叫我程沐就好。”她时刻保持一个警惕的状态。

随后说道：“南城的解剖室并不是只有你父亲一条命案，还有一个叫做盛然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

他想了一下，“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没有什么印象，可能是最近报道看的太多了，只听过名字，什么人，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程沐还想从他那里打听到盛然的事情，看来是无望了，有些沮丧。

“你是不是见过林老板？”李兴言问道。

她一时间不知道他问的林老板是谁，疑惑的看向他。

“养老院的林老板，你应该是见过的。”他提醒道。

程沐回想到李将的葬礼上，林老板也参加了，不过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就立即走了，此时他提到了林老板又是什么意思。

“林老板也是撤资中的一员，也就相当于将李家推入火坑，也有他的一份。”

程沐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来，但是他隐藏的太好了，嘴角处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恨林老板？”程沐问道。

“当然，难道我不该恨他吗？”

程沐点头道：“可以，只是不要做出违法的事情就好。”

“你这是在提醒我吗？”

“算是吧。”程沐也不否定。

“最近很火的直播侦探，你有关注过吗？”李兴言问道。

他们这个直播现在频频上热搜，很多人都在猜测他们是谁，程沐觉得还挺意思的。

“关注了，也是因为他们，你父亲的案子才会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弄得我们都不得不加快速度了。”她有些自嘲的说道。

他却忽然间提道：“这种引人瞩目的办案方法，让我想到了一个人，穆旻，只可惜他是一个杀人犯，要是他还在的话，说不定可以帮助你们尽快将我父亲的案子给侦破了。”

她的助理就是穆旻，手法自然是相同的，程沐想到了自己曾经的梦境，对李兴言说道：“穆旻以前还是你的老师，不知道你对他后来成了畏罪潜逃的嫌疑犯，你是怎么看待的？”

“挺好的一个老师，但太傲气了，有可能是冲动了，一时间不敢面对现实，又逃跑了。”

“所以你也是认为他杀了人？”程沐问道。

“我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我就是他的一个学生，他来学校很少，带我上课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们并不熟。”

“那为什么你遇到了困难，你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咨询穆旻，希望他能够帮助你？”

李兴言眸子瞬间变得幽暗起来，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了，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很难吗，只要打听你父亲的事情，你曾经的同学跟我说了这些。”

他却坚定道：“这件事情我只跟穆旻一个人说了，没有其他人在旁。”

程沐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当时穆旻跟她说的时候，她也没有多问。

李兴言停顿了三秒左右，嘴角的笑意重新扬了起来，说道：“我开玩笑的，当时找他太急了，没有顾上有没有其他人。”

可他刚才的一个试探，却让程沐差点露出了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