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转过身看向了她，赵小凡是一个真的是一个只活在了自己世界里面的人。

宿舍里面那么乱，地上的尼龙绳还有散架的风扇，她直接从上面跨过，没有一丝的犹豫。她坐在了自己的书桌前，整个宿舍，只有她那一块地方是最干净的，书桌上没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只是一些学习用具，垃圾桶里面套着垃圾袋，里面也没有垃圾。

她们的床是上床下桌，旁边是台阶，靠着她那一面的台阶下面被她放着自己的鞋架，架子上套着布，床上装了窗帘，她也会给自己的床透气，掀开了一角，床单也是整整齐齐的叠好，不像其他几个女生那样窝成了一团。

床底跟书桌之间有一个衣柜，衣柜的上面也铺着布，垂下来是干净的墨绿色。

电脑后面的墙壁上贴着一些学习计划，上面的时间精确到分秒，这是一个对自己极其苛刻的女生。

方蕾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哭，但是赵小凡却不问为什么，住了四年的室友，对其他几个人没有一点的感情。

程沐走了过来，看到她戴着耳机，一边画着画。

“你在画什么？”那是一张空白纸，上面只有几条看不出形状的铅笔线条。

赵小凡没有回答她。

“你是听不见我说话，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她问道。

依旧没有声音，铅笔划在纸张上面的声音似乎变大了一些，那些线条杂乱，没有章法，就像此刻赵小凡的心情。

“你能听见我说话是吗？”

程沐指着电脑的显示灯，说道：“电脑你没有打开，你耳机里面没有声音。”

一直乱画的赵小凡这才停了下来，将桌子上的纸揉成了一团，然后扔在了干净的垃圾桶里面。

她回过头看向程沐的时候，一张脸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她说道：“不好意思，程警官，我是在准备毕设的东西，比较入神没有听见你说话，你不要见怪。”

她们最近压力大，程沐能理解，所以她也没有在这件事情跟她讨论下去，而是说道：“你刚才去了哪里了？”

她掏出了一张卡，“我去了图书馆了，宿舍里面太闷了，图书馆学习能安静下来。”

赵小凡的右手边还有两本书，上面打着学校图书馆的标记。

“吕慧自杀了，你知道吗？”

她摇摇头，“不知道。”然后从自己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张新的白纸，她削尖了铅笔，打算重新画一张。

“吕慧的床铺是跟你是相对着的，她这一两天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赵小凡看了看自己的床铺，一脸淡漠的对着程沐说道：“我的床单是遮光的，看不到外面。”然后她指了指方蕾的床位，说道：“她跟吕慧靠的更近，比我清楚。”

方蕾原本是趴在桌子上的，听到赵小凡说了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转过头看着她，大声呵斥道：“赵小凡，我们是哪里对不起你了，每次出去玩的时候，或者聚餐都会喊上你一起，是你自己不愿意一起的，我们是一个宿舍的，住了四年了，就算是阿猫阿狗也是有感情的，你舍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却冷冷的看向方蕾，淡淡的回了一句，“哦。”

程沐看着她也是一脸的无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对着方蕾说道：“你先不要说了。”

赵小凡继续画画，程沐看到衣柜上面有一叠的纸张，看着有些旧，应该是都是画完的纸张。她取了下来，赵小凡随着她的眼睛看了过去，有些不悦。

“我可以看看吗？”她问道。

“随便。”

程沐将那些画从袋子里面拿出来，每一幅画都没有画完，程沐不懂这些，还是他们老是要求就是这样，一种艺术的表现。

“你画的很好。”她夸赞道。

赵小凡停了手中的笔，“嗯。”没有开心，反而有些不开心，似乎程沐这句话刺激到了她。

“你的成绩应该很好吧，这么认真的学习。”程沐一边翻动着她的画作，一边说道。

坐在一旁的方蕾冷笑了一声，“她的成绩是好，她的成绩要是好，吕慧就是学霸了。”

程沐愣了一下，看向了她，吕慧的成绩不好，这是她从其他人嘴里面结论出来的，但是赵小凡的成绩，没有人跟她提过，在她的印象中，赵小凡勤勤恳恳，态度认真，就算在那份十几个人的上课名单中也有她的名字。

“不过大学里面在意的是不挂科就好了，像吕慧挂科很多门，但是有些科目成绩很好，这些总分加起来比赵小凡的还要多几分，只不过赵小凡每次都是卡在及格分的边缘，没有挂科，但绝对不是优等生。”方蕾说这句话似乎也是在刺激赵小凡。

赵小凡握住铅笔的手力气越来越大力，尖锐的笔尖刺破了白纸，不断的往下刺入。程沐坐在她的旁边，能听到笔尖被脆掉的声音，直到尖锐的笔头被圆润化。

方蕾走了过来，拿过程沐手中的画，笑道：“这些她竟然还留着，程警官，你知道这些是什么画吗，这些都是被钟婷修改过的画。”

赵小凡没有回头，却一直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赵小凡的能力不行，也没有什么天赋，艺术真的是靠天赋的，后天的百分之百的努力也许都不够着天赋者的百分之零点一。钟婷就是拥有天赋的人，她也是老师的助手，帮忙修改那些画作不行的同学，赵小凡就是其中之一。”

她抽出其中的一张，嘲笑道：“比如这一张，一般的脸颊的，这一半画的可真好，但是另一半被涂改了很多次，却迟迟没有画上，那是另一半，它的主人不会画。”

她一张一张的拿出来，一张一张的说明情况，每一个情况都是钟婷帮忙修改的。

“你竟然是留着钟婷的画，你留着也没有用，又不是你自己画的，难道出去之后，给别人看，撒谎说是自己画的吗？”方蕾将那厚厚一叠的画作扔在了赵小凡的身上。

程沐蹙眉，方蕾的举动太过分了，她呵斥道：“方蕾，你给我捡起来。”

“不捡，反正也不是她画的，”她扫了一眼桌子上赵小凡带回来的书籍，拿了又放下，“这都是一年级新生该看的书，快要毕业的人居然还在看入门的书，整个班级现在毕设还没有完成，寥寥无几，其余的几个人是出去实习，或者不上课的那种，只有赵小凡，风雨无阻的上课，乖乖的学生，但是毕设现在连线稿都没有勾勒出来。”

赵小凡握住铅笔的手越来越紧了，突然间回过头，握住铅笔直接朝着方蕾刺了过去。

幸好程沐反应及时，将她拉住了。

赵小凡将桌子上的书籍全部扔在了地上，大声吼道：“滚！”

“赵小凡，你竟然敢当着警察的面想要杀我，当时就是因为你，吕慧所以才想不通自杀的，钟婷的死是不是也跟你有关系，你嫉妒她，所以你杀了她，因为你是一个没有天赋的人。”

“滚！”赵小凡重复着一个字，大声的喊道，发疯的盯着方蕾。

她就像一只被囚困很久的狮子，冲出牢笼的一刻，不管不顾，见谁都有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