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性的摸索身边的水杯，喝一口水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清凉的水进入了喉咙之后，她捧着水杯发呆。

穆旻坐在她的身边，一直都没有说话，程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更不知道他这样看着自己多长时间了。她只是静静的待着，回忆梦中的场景。

她的梦魇大都是关于被人们遗忘的案子，所以这次田博的案子，她没有多想，没有想到竟然也会产生梦魇，那梦中其他人是谁，剩下的四个人，她们为什么也出现在她的梦中。

许久之后，窗户外的一声鸟叫，程沐回过神来，看着程沐说道：“钥匙，谁给你的？”

“张刑警。”他回答道。

“师父让你住在我这里了？”程沐质疑道，难道师父的住所被其他人发现了了。

“嗯，他说你会照顾我。”

程沐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她照顾人，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平日里要么是叫外卖，要么就是吃泡面，不会做饭，也是懒得去做，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的补觉。

所以她要照顾人，开玩笑。

穆旻看到地上的水壶，走了过去，水壶里面已经空了，他重新倒了水，水壶发出呲呲的声响。这个水壶用的时间比较久，毛病挺多的，还好唯一的用处烧水还是可以的。

水壶里面的水已经烧好了，穆旻说道：“程警官，是一个跨越不了过去的人吗？”

“怎么说？”她坐在床边，不明白他突然间开启的话题。

穆旻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全部亮着的灯，问道：“总是一副睡不够的样子，为什么还要开灯，开灯之后，人很难进入睡眠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你习惯关灯睡，我喜欢开灯睡，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我也只是希望程警官可以睡个好觉。”

“我睡得很好，倒是你，就算是师父给了你钥匙让你来我家中，你也应该提前告知一下，而不是突然间打开别人家门，站在别人的床前，看着别人。”

“张刑警有给你打了电话，但是你没有接听。”

程沐看了手机，她的手机设置成静音了，忘记调回来，上面还有一条短信，是师父发过来了，她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在了床边。

“你不是可以住在你自己家的书房里面吗，那个地方很安全。”

穆旻却道：“书房是安全，但是房子不安全，现在房子外已经来往好几个人，而且书房里面没有卫生间，也没有食物，我待不了很长的时间。”

程沐揉了揉头发，可他毕竟是一个男的，她这个房间又小，哪里还有空位置给第二个人，再说了，她实在不喜欢家里还有其他人，不自在。

“如果程警官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去其他地方。”

“行了，既然是师父让你住在这个地方的，那你就住下吧，别乱跑了，我可不会再给你收拾乱摊子。”

程沐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她拿着一个夹子将自己一边的刘海给夹住了。站起身就往卫生间走，她需要简单的梳洗一下去警局。

穆旻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着她一起走了，程沐回过头，问道：“卫生间，你要先用？”

“不是。”他有些尴尬的转过头，转身回到了床边坐下，后来又觉得坐在女孩子的床上不是很好，于是起身坐在了椅子上。

程沐洗漱好出来，看着穆旻背对着自己，拿了衣服回到了卫生间里面换上。

她出来的时候，穆旻说道：“最新的案件，我有听张刑警说过，受害者虽然是自杀死的，但确实间接性被人杀害。这个凶手厉害的一点，就是他没有杀人，但受害者因他而死。”

“那你觉得呢？凶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程沐此时已经穿戴整齐了，她站在桌子旁，一只手握住了门把手，回头看向了穆旻。

“心理扭曲，喜欢慢慢折磨，他不同于其他作案人，他不喜欢自己动手杀了受害者，而是让受害者自己结束了生命。”穆旻转过头对上了程沐的眼睛，“他的心理充满了恨意，他要让受害者在痛苦着结束自己的生命，自己成了自己的刽子手。”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他知道受害者的心理，因为有的人对生命的渴望非常的强烈，可能会报警，叫救护车，毕竟现在整容行业这么发达了，容貌是可以修复的，但是受害者却没有选择后者，而是直接自杀，她是受不了这种落差感的。这也可能是受害者是一名平面模特有关。”

“那如果说，受害者不止是她一个人呢，还有其他的受害者没有被发现，她们都是被泼了硫酸，最后选择了自杀。那你的看法又是什么样的？”

穆旻疑惑地看向她，“还有其他的受害者吗？”

程沐将门打开了，“没什么，就是问一问，你待在房间里面不要出来就行了。”

她走出了门外，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种没有确定的事情，她不该跟外人说的，没有人会相信梦中的事物。

到了警局之后，小新拿着小风扇蹦蹦哒哒的走了过来，也不知道他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了。

小新笑道：“程沐，新发现，受害者的亲生父母过来了，而且还带了新的信息过来，我觉得这个案件应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程沐看着他一副开心的模样，则是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田博的父母已经各自成家了，田博自杀的当天早上，他们就询问了她的父母，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得到的答案是当天下午，然而当天下午并没有过来，而是拖到了今天，现在距离田博被杀害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了。

大概一个星期，他们才过来。当程沐看到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并没有悲伤或者难过，表情冷漠，甚至有些不耐烦，他们就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任务完成之后，他们就会立即走。

程沐到了询问室，看着对面的男女，田博的母亲很年轻，穿戴富贵，平时保养的很好。她的父亲有些肚子，穿着西装，一副成功人士。

当程沐坐在他们对面的时候，他们问到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田博，而是担心这个询问时间会不会很长，他们已经买了明天早班飞机，因为他们有家庭，有自己的孩子需要照顾，有生意去谈。

却没有一个人开口问，他们死去的女儿，在死前受到了什么伤害与绝望，更没有问程沐，这个案子凶手什么时候被抓捕，也没有出现悲愤的表情，全程很平淡。

难怪田博会这么拼命，如果不拼命的生活，会发现人生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眷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