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了小区楼下，外面的雨已经倾盆而下了，程沐一般胳膊被打湿，穆旻大半个身体淋湿。他收起了伞，雨伞往后荡了荡。

一颗水珠露在了程沐的后劲处，她颤抖了一下，拉了拉领子，见穆旻看着自己，她说道：“我们在这里等一下，一会儿张刑警带你回去。”

他听完低垂着头，似乎有些不开心，手里面的雨伞放在自己的正中间。

她喜欢今天的雨天，雨水可以冲洗掉一切不好的事情，而她也可以用足力气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屋檐下的雨水成串，外面的景色变得模模糊糊，张刑警穿着一件深绿色的雨衣，帽子下的皮筋绳将他的脸裹在了深绿色的里面。

他摸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朝着他们跑过来，深褐色的胶鞋里面似乎灌了水，走动的时候发出咣当哐当的声响。

“师父，你这些鞋子还不扔吗？”

穆旻上前递了一包纸巾给了张刑警。

“穿习惯了，要换一双，我说不定都走不快了。”

程沐拿他没办法，说道：“穆旻暂时住在你那里可以吗？”

“他也不适合住在你这儿，我那里还好多了一张床，够他睡得。”

“那他要一直这样吗，医院回不去，他就得不到治疗了。”

“没事，苏医生会过来看他的。”张刑警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他用手臂抹了一下脸，语气沉闷道：“亦谷传媒的赵主管昨晚死在自家的房间里面了，还有他的老婆也死了。”

“自杀？”

“他是被他老婆杀了，而他老婆是自杀。”

“这事徐少圆知道吗？”

“知道了。”

程沐拿出了录音笔对着张刑警道：“这是徐少圆的笔供，她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了。”

其实今天她去找徐少圆的时候，对方已经准备好坦白了。

“这个案子算是结了，小程，上级对你很满意，他们过两天会来，你要把握机会。”

“师父，我这样挺好的。”

“师父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一直都想当一名很厉害的刑警吗，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还要接触更多案子，听说他们这次过来是选拔人才的，你要是被选中了，也是我们盐城金山区支队的荣耀。”

“我知道了。”程沐接过穆旻手中的雨伞，撑开之后递给了他，“回到家之后，给我发个信息。”

她转身上了楼，张刑警摇摇头，“这丫头脾气还是这么倔。”

穆旻却拧着眉头，被选拔中的人才，应该会离开盐城的。

几天后，程沐收到了一份信，是徐少圆寄过来的，这份信上的日期是几天前的。信中她提到了自己的生活，也提到了自己杀人后的后悔，但如果再来一次，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选择同一个方法。

程沐一直有一个疑惑，直到美粒给她看了一份检查报告，帮她解答了疑惑。

赵主管怕热，其实是因为红斑狼疮，免疫系统过于兴奋引起的，而这种疾病容易让体温升高，所以他才会一直降低空调的温度。

程沐知道跑步可以引起免疫系统兴奋，可赵主管的情况要糟糕很多。等到他们再一次去亦谷传媒，看到赵主管的东西被搬了出来，还有那座钟摆。

过来搬运的工人都说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声音听的毛骨悚然的，直接丢在了垃圾桶里面，而赵主管明明很喜欢这一类东西，甚至将钟摆买回来的时候，都没舍得给别人，可后来会什么又愿意送给其他人。

程沐坐在三楼的奶茶店，过来送餐的是另一个服务员，他们这里的服务员更换的还是挺快的，看她们的年纪不大，应该都是打暑假工的，赶上回校的时间，也就辞职了。

一周后，程沐他们穿戴整齐迎接省里面的领导，程沐真是被特别介绍的一位，她成为刑警不过一年，却参加了六个命案，其中有三个命案是她负责的，能在短时间破案，并且不骄不躁的人太少了，可谁都不知道她现在特别的紧张。

要是别人知道她之所以能参与这么多的凶杀案，其实因为她的梦魇给她知道，那她还不被送到了实验室被当做了小白鼠了。

一上午的时间，程沐都要保持淡淡的笑意，大约知道他们的意思，虽然程沐很优秀，但是知道她以前的事情，还是有些顾虑。

于是便给了她一个参选的机会，但他们支队的人都知道，谁都可以参选的，这样的机会有还不如没有。

晚餐的时候，美粒愤愤道：“我们支队就程沐一个宝贝孩子，在他们眼里竟然这么普通，他们到底有没有好好的看。”

“喂，我也是我们支队的宝贝好不好，主要是他们看了程沐以前的档案，知道她因为打架的事情差点被退学了……”

“小新，不说话没人当你不存在。”美粒瞪了他一眼，随即两人纷纷看向了程沐。

程沐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啥吃啥的，在她看来没有选上就没有选上，要是让她离开这里，她还真不习惯，何况她一开始也没有将这次选拔当回事。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她端起了盘子离开了。

美粒狠狠的挖了小新一眼，“看你都说了啥，张刑警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程沐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过去的就过去了。”

“是我嘴欠，该打。”

程沐将盘子洗刷好放在了原处，遇到了苏医生，也是刚吃完饭。

“程警官。”苏医生洗完盘子之后对着她笑了笑，说道：“你这是要离开盐城了？”

“让你失望了，并没有。”

“他们对你不是挺满意的吗？”

“那也许只是客套话。”

“我觉得你应该被选中，对了，要是你被选中了，我们以后可能就是同事了。”

“你当军医了？”

他笑着摇摇头，“看玩笑的，你没听出来，程警官果然是认真的可爱。”

程沐呵了一声，都说苏医生温和的很，在她看来可并不是这样。

“穆旻的病什么时候看好，他现在可是无家可归的。”

“看他的悟性吧，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程沐嘴角再次抽了一下，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冷笑话可以冻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