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听到这话，面容一怔：“那自然是我励精图治应得的！否则你这位帝师，焉能让我这么安稳？对不对？”

李云霄无奈一笑：“你应该了解，我身为帝师，便是帝王之师，有给你指明道路的义务。”

“是，帝师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继续呢？”

“那我倒是要问问帝师了，你就没有要追求的东西么？”

“自然是有，但那些都可以排在后面。”

“是么？好，就算如此，至于那卦术，我倒是有疑问。”

“说来听听。”

“帝师，我问你，如孔明先生，观星望气之术传能通晓天地，但他是否算到了自己会师出未捷？”

“那韩信同样也精通术法，将万万人玩弄于鼓掌，他是否算到自己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啊？”

“呵，谁知道呢，或许他早就算到了，只可惜对手也懂得手段，老天没有站在他这一边罢了。”

“行了，我过来就这点事儿，既然你不愿学，那便不学。”

话音落下，李云霄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在屋内回荡：“帝王有名垂千古，亦有遗憾万年。”

“总会有人觉得自己一生不会碰壁，导致最后无法挽回，你安稳太久了，一些小伎俩全都是无用功而已，别人或许不知，但你瞒不住我，你有空好好想想吧。”

李隆基望着李云霄离开的身影深深叹了口气。

伸手轻轻抚摸一下杨玉环的画像：“朕是天子，岂会不想名垂千古，而今盛世早已超越历代先帝，享乐如何呢，招纳忠臣又如何呢。”

“这世上除了你李云霄能威胁朕，还有谁能让大唐走向衰落...”

李隆基缓缓闭上了眼睛，可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是杨玉环的模样，这种折磨已经持续了一年多，乃至于躺在床上也是辗转难眠。

“高力士！”

高力士迈着小碎步跑了进来：“陛下。”

李隆基拉过高力士来到画像前问道：“你看她，美么？”

“那是自然。”

“是吧，朕也觉得她美若天仙。”

“她实在是可爱怡人，比武惠妃年轻的时候，还要妩媚动人，可偏偏，她是瑁儿的王妃。”

“真是造化弄人啊...”

“陛下，时间已经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明日还有早朝。”

李隆基回过头无奈一笑：“你是朕的心腹，这些年来，朕还是头一次听见你来催促朕休息。”

说完，李隆基缓步走向床榻。

高力士看着李隆基有些落寞的背影，自然知道他为何这样，心中不禁生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想法。

隔日。

上完早朝后，高力士便来到了寿王李瑁的府邸。

杨玉环见高力士过来，李瑁又没在家，便出来接见。

“玉环见过高公公，寿王有事出去应酬，您可能要等待片刻了，快里面请。”

高力士摆了摆手：“坐就不必了，奴才过来，是想求王妃一件事。”

“求我？”杨玉环微微一怔：“我有什么能帮得上您的？”

高力士叹了口气：“其实也不难，就是那场寿宴上，陛下并不是很开心。”

杨玉环自然也感觉到了李隆基确实有些不对劲儿，便开口询问：“陛下怎么了？还是那么闷闷不乐吗？”

“是啊，奴才就不与王妃兜圈子了，这不是许多邦国送过来不少舞姬吗，奴才此番前来，是希望您能前往梨园，编排一支新的舞蹈，参与在其中，让陛下赏心悦目。”

“我能进去吗？”能给皇帝跳舞，杨玉环自然开心。

高力士淡笑道：“放心，有奴才在，您自然可以加入其中，而且舞蹈，也由您亲自排编。”

“是吗？那可太好了！”

杨玉环本就喜爱歌舞，此番高力士盛情邀请，出于献舞亦或是自己的喜欢，她都愿意前往。

跟着高力士前往梨园，没过三个时辰，杨玉环便将诸多舞蹈习会，还能熟练的跳起来。

随后高力士又拉着没什么心情的李隆基，来到梨园，欣赏诸国过来的各种舞蹈。

看着中央位置戴着面纱跳舞的杨玉环，李隆基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不过片刻便如痴如醉。

“高力士，此女叫什么名字，为何朕总觉得她如此眼熟呢，莫非朕以前见过？”

“陛下觉得开心就好，至于她是谁，奴才觉得不重要。”

“不重要？怎么会不重要呢，等结束了，叫她过来。”

“是。”

等一舞作罢，高力士将杨玉环带到了李隆基身边。

李隆基上下打量了一眼，而后微微一怔。

“这...你是玉环？”

杨玉环缓缓揭开面纱施了一礼：“见过陛下。”

李隆基快步上前，轻轻托起杨玉环的下巴，杨玉环面容一惊，有心想要躲闪，可面对皇帝，她又停止了这个想法。

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派过来两名侍卫，直接打断了李隆基接下来的动作。

“臣，参见陛下！”

只见袁天罡随着两名侍卫之后，缓步来到跟前。

李隆基深吸一口气，淡言道：“国师有什么事么？”

袁天罡点点头：“太上皇身体欠安，想要陛下过去一趟。”

“欠安？前两天不还好好的么？”

袁天罡没理会，而是看向杨玉环，杨玉环连忙施了一礼：“玉环就不打扰陛下与国师了，告退。”

“唉，你...”李隆基看着杨玉环远去那曼妙的身姿，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了起来。

魂牵梦绕本是俗语，他却是真心感受到了其中的意思。

“国师啊！你这，你这又是做什么呢？！你...唉！”

又叹了口气，李隆基转身前往李旦住处。

袁天罡则是眼眸平静的瞄了眼高力士，高力士被吓了一跳，一路小碎步跟上李隆基。

....

回到寿王府的杨玉环满怀心思的坐在椅子上痴痴地发呆，连手中的面纱都被她揉成了两节。

皇帝挑起她的下巴干什么？

那眼眸中，毫不掩饰的爱意是干嘛？

李瑁这时从门外回来轻笑道：“听说你亲自去教那些舞姬献舞给父皇了？”

杨玉环点了点头：“是...是啊，是舞了一曲。”

“我父皇如何说的，是不是很夸赞你？”

杨玉环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李瑁将外衣递给身后奴婢，拉着杨玉环就朝着屋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自己父皇这几十年的丰功伟绩。

可杨玉环却听不进去，满脸愁容。

李瑁有些担忧道：“玉环，你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我可能是太累了。”

“太累了啊，行，那你就先歇息吧，我还有点事要做。”

话音落下，李瑁起身前往书房。

望着李瑁的离开的身影，杨玉环想要起身上前将此事告诉他，可刚站起来，就又坐了下去。

只是挑起下巴能如何呢，就算是说了，李瑁这个胆子，他敢说什么吗？

“陛下究竟是在想什么呢...是欣赏我的舞，还是说...”

带着满腹疑惑，杨玉环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