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五条悟换了条裤子以后，三个人出发了。

“等等，我们是要去干嘛？”

走到一半，五条悟突然提问。

盯——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我走？”

加茂义行伸手摸了摸五条悟的脑壳，“没听硝子说过，学了反转术式还能变傻的。”

五条悟一巴掌把加茂义行搓狗的爪子打了下来，“哈？我当然知道，这条路是去薨星宫的。”

“不过任务都结束了，我们还去找天元干嘛？”

“星浆体选择了自由，但总不就让他就这么进化成毁天灭地的大反派吧。”

说着，加茂义行突然顿了一下，笑得一脸反派样，补充道，

“也不一定，对于地球来说，说不定人类全都死掉会比较好。”

夏油杰戳了下加茂义行歪嘴笑的嘴角，“注意形象，我们可是正义的伙伴。”

“你想到办法了？”

“当然，先前就定了计划，不过刚才和你打的一架又让我有了点新灵感。”

刚刚的灵感一闪而逝，直觉告诉他，去见天元，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熟悉的薨星宫，熟悉的参道

以及熟悉的大树。

“哇哦！”

五条悟手搭凉棚，看着面前巨大的树干，六眼告诉他这棵树就是薨星宫结界的中心。

“话说刚刚我们进来怎么没被结界拦住？”

“天元知道我们会过来。”

话音刚落，三人面前的景色迅速改变，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赤血操术，无下限，咒灵操术，你们的天赋都很好。”

“天元……”

与所有人想象的威严的态度不同，天元的姿态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和善。

被他注视着的感觉却十分诡异，加茂义行捏住了手里的东西。

“我知道你想要帮我，可以的。”

天元笑着点了点头。

“我不敢保证成功率。”

加茂义行艰涩的开口，他看不穿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

他为什么会突然现身？

又为什么会同意自己的方案？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手里东西的效果的？

天元整个人就像是一团迷雾，始终是一样的平和。

身边的夏油杰和五条悟茫然的看着两人交流，不懂他们想要做什么。

“你身边不是站着咒灵操使吗？特级，足够了。”

千年，

一个活了千年的人究竟知道多少密辛。

加茂义行心像悬在半空中，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他也只能按照先前的计划进行。

……

‘BB，使用道具：异能结晶·人间失格，使用对象：天元’

[是……异能结晶已使用]

当【不死】的术式被关闭后，会发生什么？

天元会直接死去吗？

又或是异世界的物品在他身上不起效？

加茂义行不知道。

他在不知不觉间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

金色的六瓣莲花映着天元的身影。

……

天元的外表在一瞬间迅速老化，皮肤干枯脱水，满是皱纹。

原本挺直的腰背变得扭曲，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微不可闻。

无论是谁现在看到天元，都会觉得他不过是个行将朽木，将要归西的老人。

可是这种变化仍未停止，

天元像是支撑不住一样盘膝坐下，他的身体机能慢慢的停止了。

……

天元……死了？

不！！！不对劲！！

薨星宫的结界没有丝毫变化！

一股扭曲晦涩的咒力从天元的身体处爆发！

“不好！他在咒灵化！！！”

五条悟第一时间凝聚咒力，如果天元真的变成咒灵

抹杀！

“哈哈哈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在五条悟的耳边响起，是谁？

夏油杰看向他，“……义行？”

加茂义行在笑。

他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一样，捧腹大笑。

甚至眼角都有笑出的泪花。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

灵魂是什么？

为什么他去往各个世界做任务时必须要依靠世界意识重新捏造身体？

为什么系统能带着他的灵魂跨越世界，肉体却不行呢？

一直以来，困扰着加茂义行的问题在今天终于找到了答案。

灵魂是能量，是源

肉体是壳，是工具

灵魂必须通过肉体才能对这个物质世界造成影响。

人类由壳包裹着源，咒灵只有扭曲不全的能量。

既没有壳，也没有源。

所以它们被这个世界的物质拒绝。

所以它们不停的吞噬，获取能量，壮大自身，就是为了突破量的界限。

将庞大的能量压缩凝练，突破那层隔膜。

以单纯的能量体影响物质！

灵魂是最纯粹最凝练的能量聚集体，如果咒灵有了灵魂为核，将全部能量提纯后会怎样？

一份纯粹又庞大的能量，能够改变世界的能量。

这像什么？

像不像，

传说中的…

神明？

———————

加茂义行伸出双手，手背相合。

他的小指无名指和中指自然弯曲，拇指按住中指。

两食指缠绕成锁…

“领域展开——

三千泥犁纤！”

随着他的话语，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消失，从加茂义行脚底蔓延开来的血液铺满了周身一百米，渐渐淹没了他们的脚踝。

并且在逐渐的将他们吞噬。

“啊，你们小心一点。”

加茂义行停下了大笑，挥了挥手，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莲叶从血池中托起了五条悟和夏油杰。

他转过脸来，夏油杰才发现，原本只在眼角的红痕向上蔓延。

在额头正中间，绘制成了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这只眼睛缓慢的眨动，

和领域中间的那个眼球蠕动的频率…

竟然一致！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不断观察着这个领域中的一切。

“……完全成型的领域，你舍弃了封闭性，选择了必中性吗？”

“嘘…审判开始了。”

血池中央矗立着一根由数百触手盘绕而成的巨大肉柱，不时的蠕动，带着下方的血池泛起涟漪和水花。

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眼球，直直的盯着站立在血池中的天元。

“你的领域是审判啊，不错的能力，”

在这个领域中，天元的咒灵化脚步暂时停滞了，他的身体一半是苍老的人类，一半是诡异的咒灵。

他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他正忍受着痛苦。

被烈焰焚烧的痛苦。

被万虫啃噬内脏的痛苦。

身上的肉一点点腐烂的痛苦。

“很新奇的领域，我曾见过的加茂一族，从未觉醒过这样的领域。”

“是和你的经历有关吗？”

加茂义行保持着沉默，没有作答，静静的等待着那颗眼球给出的答案。

……

血池中突然冒出了数百数千朵莲花，花瓣绽开，花蕊中点点的金色飘飘荡荡，从四面八方向天元涌来。

滴——

融入天元的身体。

在皮肤上留下一点金光。

渐渐的，属于咒灵的那一半躯体消散了，只剩一半苍老的人类躯体。

纵向的断面很整齐，内脏、骨骼、肌肉、血管

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一部分光点链接成了金丝，从断面开始，

重塑。

与此同时，另一半苍老的身体像是得到了什么补充，从干瘪变得饱满，从佝偻变得健壮。

…

金光散去，天元变成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他握了握拳头，感受着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体验感。

天元震惊了，这是真的把他变回了千年前他二十岁的时候，与强行融合星浆体的肉体更新不同。

是真正的，他年轻时的身体。

“你的力量…”

加茂义行没兴趣和一个老头子废话，解除了领域后就要离开。

“等等！”

见天元还有话非说不可，加茂义行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是你过去的善行救了你自己，与我无关。”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成长吧，终有一天，咒术界将不会需要你。”

“走了。”

—————————

五条悟活动着肩膀，“老子还以为学会反转术式就无敌了，没想到还是你快了一步。”

夏油杰还是第一次见到咒术师的领域，大开眼界，这一次也给了他不少灵感。

加茂义行没有说话，他只觉得现在很累，还想吐。

刚才为了审判天元的善恶，对方长达千年的记忆都被世界意识翻看了一遍。

没错，刚才那颗巨大的眼球就是世界意识的化身。

不过祂的现世还需要借助加茂义行的力量。

虽然不是加茂义行审判，但是庞大的信息流也是在他大脑这个中转站里过了一圈。

如果不是系统帮忙撑着，估计他现在已经傻了。

加茂义行眯了眯眼睛，他已经开始听不清五条悟和夏油杰在说什么了。

‘BB，我还有什么待办事项？’

[还要把盘星教雇凶杀人违法乱纪的证据交给妃英理…宿主，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加茂义行揉了揉额角，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

‘不行，如果现在休息，可能就要几天后才能继续做事了。’

‘又旅已经带人把盘星教的财务和资源抢的差不多了，我不至于连这点事还要拖延。’

他掏出手机，想从电话簿里找到绘里莎的电话，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让他根本看不清手机屏幕上小小的字符。

“…杰，帮我给绘里莎打个电话。”

夏油杰瞬间搀住了腿软的加茂义行，把人背了起来。

看人倒不出来手的五条悟伸手接过了电话，

“少主？”

“绘里莎，你把收集的盘星教犯罪证据全部交给妃律师，全程带人协助，把盘星教的人全部送进监狱。”

“是，少主。您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需要拓真去看一眼吗？”

“不用了，我在高专，过几天回去，守好家里。”

“是！”

绘里莎似乎还想说什么，五条悟抬手就把电话挂了，“喂喂，我可是抬着胳膊给你举手机，很累的，也不说声谢谢，啧。”

没有听到加茂义行的反驳，他奇怪的抬头看了眼夏油杰的背后。

“……加茂？”

“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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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加茂义行在校医室醒来。

硝子拿着手电筒看了看他的眼底状况，确认意识恢复了后，打着哈欠把门外焦急等待的夏油杰放了进来。

夏油杰拎着买来的香菇鸡丝粥和鸡蛋饼，把病床旁的小桌支开，筷子掰开塞到加茂义行手里。

伸手摸了摸恋人的头发，“还好你只睡了一个晚上，硝子说你没什么大事，就是咒力耗尽。”

加茂义行一动不动。

夏油杰疑惑的戳了戳人的脸颊，“？怎么了？不想吃？还是没有力气？要我喂吗？”

加茂义行缓缓抬起握着筷子的手，充满朝气的说，

“嗨！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