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途和王恒一并没有立刻前往夜天水幕。他们说还要商量一下，决定先回自己的住处。

这一次，他们喊上了瞿千路一起。

主城的房间内，三个人对坐着，不发一言。

易途对着王恒一指了指上方，王恒一摇了摇头，易途问：“那一起？”

王恒一点头：“或许那样更保险。”

瞿千路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打什么哑谜，下一刻，一阵微风环绕住了他们。瞿千路从这阵微风里感觉到了八种不同的气息，他顿时反应过来，这是易途的八方之风。

而王恒一看似什么都没有做，但他对易途点了点头。

“秦之谷如今的实力是大司宇，他可能就藏在某个我触及不到的空间里，我很难保证我们的对话会不会被他窃听。”王恒一解释道，“所以易途在我划出的空间之外布了一层八方之风。如果这样还是会被他听到，那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易途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或许我们做再多，都在宋成的推演里。跟这种人打交道真的很累.....好像我的每一步都会如他的意，成为他达成目的的棋子。”

易途说出这话，是因为他真的动摇了，他和王恒一被舒必利留下的痕迹吸引，和窦锦儿同时到来，秦之谷却似乎早早就在那里等待。这一切用巧合来解释实在太多牵强。

还有那边的限定大学生版瞿千路，这大佑城藏着很多秘密，易途并没有打探秘密的心思，但现在却不能退，也不想进。

“如果真的有舒必利和姜雨的信息，能让我们尽快会合，当一下他的棋子我也没有意见。”王恒一说，“但这里真的太奇怪了，我担心....我们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瞿千路微微皱眉，末世之后，他一醒来就已经在大佑城内了，听说其他世界碎片诸多惨状，但至少这里，确实称得上一块宝地。可听易哥和恒哥的话，这里似乎也不一定那么安稳了。

也或许是他多想了，也许就是那些高端超凡者之间的算计而已。

“老王，你怎么想？”易途抬起头。

王恒一看了看易途和瞿千路，说了实情。他神色严肃：“我觉得....大佑城藏着大危险。”

“阴谋算计或许有，大危险？你真的这么觉得吗，来自谁？胡准？”易途皱着眉，“一个胡准而已，我们这里能对付他的至少有七个。”

王恒一摇了摇头，他看向屋外的夜天水幕：“危险...或许来自天谴。”

易途更疑惑了：“素阿？可是夜天水幕不是能过滤素阿的黑水吗？”

王恒一立刻问道：“对，过滤，而不是净化。如果是过滤的话，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日积月累被滤出来的黑水，都去了哪里？”

易途和瞿千路心里一惊。

易途声音都有些抖了：“或许，或许就是净化呢，我们也不了解这夜天水幕的具体运作，对吧..或许就是净化。”

易途是真的对黑水产生下意识的恐惧了，九个至上天谴，素阿给他们的阴影是最深的。

影响普通人神志，让他们在末世中自相残杀，曾经还影响半步飞升者的思维，一举歼灭十三仙....如果真的有海量的黑水被过滤出来，那绝对是个极恐怖的隐患！恐怖到，易途有些不敢面对。

王恒一喃喃道：“我也希望它是净化，但现在，我们都相信夜天水幕的构成里有姜雨的手笔，姜雨的轮回水，的确有清理黑水的能力，曾经我们不是都体验过吗？”

“易途，你印象里，姜雨的轮回水，是净化，还是过滤？”

易途浑身一颤。

“是....过滤，过滤出来的黑水，是初焱解决的。那次我们围攻龙豪....是这样的。”

他们曾在围攻黑水的第一荏天谴子龙豪时，见过姜雨从他们身上过滤出的黑水，那团黑水姜雨无法解决，是初焱用欲火燃烧处理的。

瞿千路目光一暗。他本想问些什么，但没有问出口。

“我们不能被他们带着走，我觉得，进入夜天水幕之前，我们得先自己调查清楚一些事。”王恒一说，“我觉得，或许搞清楚他们死都要藏着掖着的城主是谁，更加重要。”

“如果说谁最了解夜天水幕和大佑城，那应该就是这位城主了。”

易途点了点头：“他们对城主的身份讳莫如深，如果城主是超凡界某位大能，那我们或多或少都是认识的。”

“我曾经觉得，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比我们更强的半步飞升者，可是我们所知的半步飞升者只有红尘君和显生和尚来了。”他看了看瞿千路，不知道在瞿千路的记忆里，他是否和柏荏有过接触，所以他又说，“当然...还有一个人你知道，如果大佑城的建立和行教有关，那他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易途看到了王恒一的眼神，知道他说的是柏荏：“确实，我也不觉得这是我那个便宜师父干得出来的事。应该就是那位的可能性最大。”

瞿千路的眼神更暗淡了。在他的记忆里，易哥他们从不会和自己打哑谜。他今天听到了太多....自己不明白的东西了。

他的内心有了一个猜想，他一言不发，琢磨着这个猜想的可能性有多大。

易途忽地问道：“路子，你说你醒来就在大佑城了？”

瞿千路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对，我醒来的时候....大佑城已经是大佑城了。”

“那你...知道城主的信息吗？”

瞿千路摇了摇头：“完全不知道.....从我有记忆起，大佑城的城主就从来没露面过，普通人都只知道五位副城主之上有一位神秘的城主，但没人见过他。所以甚至有过传言，大佑城没有城主。五位副城主是因为谁都不服谁，不肯自己之外的人坐上城主的位置，才一起并称副城主的。”

瞿千路提到从他有记忆起时。易途和王恒一眼皮跳了跳。

路子....一直都很聪明。易途心里叹了口气，但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就大佑城城主的事继续聊了下去。

“或许，我们该去另外几位副城主那儿打探一下。”易途说，“这个城主的身份一定有问题，否则不至于藏这么深。秦之谷和宋禁张末鼎不肯说，或许是因为，宋成和...行教，都想利用我们做某些事，其他几个副城主未必会藏着掖着。”

王恒一想了想：“好，那我们明天就去问问....聂悠心吧，我印象里，她比较直爽。”

易途点了点头。

瞿千路沉默了片刻，站起来：“那我就先回去睡了，我现在天赋枯竭，帮不上你们什么忙....我...”

易途摇了摇头：“路子，你和我们一起去。”

瞿千路：“诶？”

易途琢磨了一下用词，最后说出了这样一段话：“路子，现在的你能来到我们面前，我们...都很高兴。非常高兴。”

王恒一点了点头：“嗯。”

瞿千路脸色微动。

王恒一说：“明天出发的时候，我们会来叫你。好好休息，别睡太晚.....别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