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座椅上的江霁盯着这个热气腾腾的米饭，一声不吭，自然也没发现沈知瑜回来了。

“哎呀～原来饭已经上来了。”

沈知瑜边说边坐了下来，还体贴的把在自己这一端的一碗米饭推到江霁眼前，就连筷子都帮她摆的整齐。

江霁缓缓的抬眸，发现沈知瑜已经把散下来的秀发扎了起来，扎了个高马尾，露出了修长纤细的脖颈。

很白，在包间的灯光下白得令江霁不由地咽了咽唾沫。

很想，很想亲亲看，想知道是什么滋味……

即便江霁的动作极其轻微，也没有逃过沈知瑜暗藏锋芒的双眸。

包间的灯光没有很明亮，主要是最右侧的灯光沈知瑜一开始就没有打开，因此在这个狭窄的独立空间内只有最左侧的一盏吊灯。

一抹轻笑在唇边悄无声息的荡漾开了。

沈知瑜第一次感激她生理上的父亲，要不然她也不会有这张脸，借此优势来勾到想要的人。

“江霁你是怎么想的呢？你觉得我要答应她吗？”每句话似乎都话中有话。

江霁:……？！

不行！绝对不可以！

“这，沈知瑜，这还是要看你自己。”嗓音平平淡淡，甚至是低沉与暗哑。

四目相对。

从喜欢上沈知瑜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自己在她面前失了那份底气。

在灯光下，江霁的脸色有些苍白，往日里粉嫩的唇瓣似乎也失了血色。

江霁想稍微笑笑，不让沈知瑜发觉自己的异样，却发现连扯出一丝笑容都是枉然的。

永远清亮的双眸黯淡无光，此时此刻，也只映着沈知瑜一个人。

“看我自己？我就是自己不清楚才来问你嘛～江霁你说，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呢？”

不可否认的是自己看到江霁明显的失魂落魄时的不忍，但同样，她也不会退缩。

“……你、想谈恋爱吗？沈知瑜。”

“嗯～有点想。对了小江同学，你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吗？”

闻言，一瞬间，江霁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包间怎么会这么窒息，窒息得叫人都喘不上气，尤其是心上人笑语盈盈、带点含羞带怯的模样更是让她仿佛置身于炙热难耐的炼狱之中，难以挣脱。

沈知瑜，你想和那个东大的宁会长接吻吗？

你，喜欢她吗？

为什么你会喜欢上她？

她有我这么了解你、知道你的喜好吗？

她肯定不会有我对你这么好的！

别，别跟她在一起好不好？

上下唇瓣似是被泣了血，死死的用血液作为粘合剂，张不开，讲不出半句话，就连咽喉都是干涩得让江霁想哭。

沈知瑜神色不变，但垂放在大腿上的左手不由地蜷缩，泛着白与青筋明显。

算了，都等两年多了，不差这一时。

思及，沈知瑜微微叹了一口气，准备不动声色的换个话题。

江霁啊，果然只要你一露出那双湿漉漉的眼我都不忍再让你难过……

或许不是我的错觉，你快哭了吗？江霁～

唯一能安慰到沈知瑜的就是她已经明确了江霁喜欢她的这一事实。

就是不清楚江霁知不知道这件事……

以她憨憨呆呆的模样，十有八九还是懵懵懂懂的，并不懂这份情感。

“沈知瑜，你要和宁会长谈恋爱吗？”猝不及防间，江霁率先开了口。

沈知瑜愣了一下，她都打算揭过这个话题了。

还没来得及启唇，就听到对面的江霁继续道，“你不要跟她谈恋爱好不好～”

她的声线被压得很低，尾音拉长就像是撒娇，水汪汪的双眸眨巴眨巴的盯着沈知瑜，让沈知瑜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只被抛弃的小奶狗。

哼哼唧唧的，软得叫人心生怜悯。

“我、为什么不能跟她、谈恋爱呢？”停顿有致，嗓音撩人。

江霁像是没听见似的，“不要跟她接吻好不好？”

“为什么呢？小江同学，难道你妒忌了吗？”

“妒忌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宁会长绝世美颜，你喜欢上了人家吗？”

沈知瑜笑得温柔，言语间尽是挑逗，完全扭曲了江霁话中的意思。

餐桌上的饭菜似乎冰凉了，而两人都无心于此。

望着沈知瑜如画的眉眼，江霁失了神，她顺从心意的摇摇头，动作间不急不躁。

是喜欢，但不是宁会长。

“……是喜欢，确实是喜欢……”江霁愣愣道。

“喜欢谁？你喜欢谁？宁会长吗？”

沈知瑜边说边站起了身子，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江霁也抬起了脑袋，迷糊的星眸里只有自己的倒影。

是被蛊惑了，心甘情愿的被蛊惑了……

无论沈知瑜问什么，江霁都不沉默，半明半暗的回答出口。

一步两步，再眨眼，沈知瑜已经站在了江霁眼前。

此时，一人愣坐在靠背的长条座椅上，另一人直起了脊背站在她的眼前，低着头，靠近了江霁抬起的脸庞。

几乎是瞬间，狭窄的包间内顿时暧昧丛生，呼吸交缠。

十一月的天气本该微量，而现在整个包间内的温度似乎在直升，手心发汗，颤抖不已。

炽热的体温烫到了江霁，是沈知瑜抚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葱白的五指微微分开，宛若妖精再世，吐气如兰，慢慢的贴上了江霁左半边的侧脸。

压上来的身影遮住了灯光，同样也让沈知瑜置身于阴暗之中。

江霁看不清此刻沈知瑜脸上的神情，她蓦地想起了商纣妲己，如果历史上的妲己也像沈知瑜这样，那么自己怕是会比商纣还荒诞，恨不得倾尽天下之物自己捧到沈知瑜眼前，为博她一笑。

脸色酡红，江霁发红了的眼尾落到沈知瑜眼中瑰丽而妖冶，沈知瑜的手几乎是情不自禁的顺着脸颊往上，指腹无意识的摩挲了几下她的眼尾。

“啪嗒”一声，碰到了墙上灯光的按钮，顷刻，包间暗了下来。

太安静了，安静的只能听见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喘气声和自己几乎要跳出胸口的心跳声。

“小江同学～你喜欢谁呢？”

喉咙发干，沈知瑜也许都没发现她此刻的嗓音究竟有多嘶哑，吐露出的话语带着万千温柔的情意绵绵。

过去所有的步步为营、蓄谋已久似乎在这一刻得见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