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我？”

“我衡弘什么时候错过？”

“盖风烟，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相信我？！”

感受到盖风烟的震惊和质疑的情绪，衡弘一个箭步上前，把身体压近盖风烟。

他蒙着细细黑布的消瘦脸庞和盖风烟的脸贴近。

盖风烟看到了衡弘脸上的揶揄和嘲讽。

“我这双眼睛，不就是因为你的质疑才没的吗？！”

衡弘提起眼睛这件事，盖风烟沉默了。

若是衡弘能看到盖风烟的眼神的话，一定会看到盖风烟此刻眼中闪过了一丝心疼。

过了好久之后，盖风烟才说道。

“师兄，你知道我一向不善言辞……你眼睛的事，是我欠你的。”

盖风烟口中的“师兄”两个字，似乎触及到了衡弘内心的柔软之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沉地回应盖风烟的话。

“风烟，眼睛的事，我不怪你！没有你，我一样会自斩神性。”

“只是我把你当成唯一的挚友，若是你天赋不好也就罢了，但是以你的天赋，早晚有一天会晋升高序列……”

“我不想你变成那种不人不鬼的怪物……那种宿命，我衡弘一个人扛就够了！”

盖风烟和衡弘，他们从小就是好友。

虽然盖风烟在第十九区长大，衡弘在辑魂司总部长大。

一个是衡家的少主，一个是孤家寡人。

两人本不该有什么交集。

但是因为两人的天赋都非常恐怖，他们都拜师了同一个人。

拜师了辑魂司上一代风云人物，那个被辑魂司司长笑称为“辑魂司最锋利的剑”的人。

那个人也出自辑魂司的第十九辖区，他名字叫做——苏子明。

他们一人主【全知】，一人主【破坏】。

在苏子明的教导下，盖风烟和衡弘两人携手共同完成了数不胜数的任务，其中不乏难度系数超高的“必死任务”！

在衡弘的算计下，两人甚至击杀过猛鬼众一名第二条序列的半神！

就连辑魂司现任司长，都称赞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

如此耀眼的成绩，让他们成为了辑魂司最受人瞩目的两颗新星，甚至在安之地、魔女众之中都声名远扬。

但是在十年前，在辑魂司现任司长的授意下，苏子明和她的夫人顾扬开始调查一个名为“吟死修士会”的神秘组织。

自苏子明和顾扬开始调查“吟死修士会”之后，便深居简出，不露踪影。

那段时间，就连身为苏子明学生的盖风烟和衡弘都不经常见到苏子明的身影。

直到五年前，顾扬和苏子明彻底失踪。

他们只给盖风烟留下了一张字条，那字条上写了两句话，其中一句便是——

“不必寻找我的身影！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在血与歌的诞生地，在旧秩序的毁灭和新秩序的诞生之际，我自会现形！”

而另外一句，则是交代盖风烟不要特别照顾他的儿子，和他儿子保持距离。

直到五年之后的某一天，前往第十九区北郊墓地的23号墓碑，把这句话带给他们的儿子。

盖风烟和衡弘亲自找过司长询问他们老师的下落，但是司长却缄口不谈，只是说苏子明和顾扬两人还活着。

盖风烟也深深地把苏子明交代的事情记在心中，连衡弘都没有告诉。

苏子明失踪，盖风烟和衡弘两人也渐渐成长起来，他们各自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所以两人渐渐也失了联络。

或许是衡弘的天赋比盖风烟要更胜一筹，又或许是【全知】这条序列比起【破坏】更容易进阶。

衡弘先盖风烟一步晋升半神。

但盖风烟也并不比衡弘逊色多少。

在衡弘得到神赐之后第二个星期，盖风烟也到达了可以承接神性的地步。

在神赐之前，独来独往的盖风烟那天破例地前往衡家找上了衡弘。

他兴冲冲地告诉衡弘他即将进阶半神的好消息。

盖风烟本来以为自己唯一的挚友兼师兄会为他的进步感到高兴。

但是他让没想到的是，衡弘在听到盖风烟即将晋级半神之后，脸色一变。

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就是“千万不要在辑魂司中晋升半神，神明们可能出现问题了”！

身为执剑使的盖风烟，对神明有着无可置疑的狂热崇拜！

他在听到衡弘这句话的时候大为恼火！当即就和衡弘争吵了起来。

盖风烟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视为知己的衡弘竟然会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竟然敢质疑人族七神！

这和那些猛鬼众和血乡的人又有什么两样？

今天怀疑人族七神，明天是不是就会信仰其他古神了？

所以无论衡弘怎么劝说盖风烟，盖风烟就是不相信。

最后的结果就是，盖风烟夺门而出，两人不欢而散！

直到盖风烟将要接受神赐的前一天晚上，衡弘才上门找到了盖风烟。

在见到盖风烟之后，衡弘脱下了他的衣服，给盖风烟看了他的背！他的长满了绿毛，流着浓浓污血的背！

盖风烟那个时候才知道，衡弘已经开始异变了！

衡弘告诉盖风烟，在神赐中接触了神明之后，他就开始了异变！

异变的时间和神赐那样的近，这让生性多疑的衡弘不得不怀疑是神赐出现了问题。

对人族七神有着狂热信仰的盖风烟，虽然为衡弘的异变感到痛苦绝望，但是他依旧不相信是神赐的问题！

毕竟，辑魂司上上下下，几乎所有的人在三阶和六阶的时候都会接受神赐！

辑魂司所有的人，都以能接受神赐为荣！

终于，衡弘当着盖风烟的面，挖掉了他的眼睛！那双承载了衡弘神性的眼睛！

在挖掉了那双承载了神性的眼睛之后，衡弘异变的趋势终于停止。

但是他的背却始终无法逆转……

也就是在那一刻，盖风烟第一次对人族七神产生了动摇！

但是他信仰的动摇，是用衡弘眼睛换来的！

衡弘本来可以依靠【凝取】这条序列能力的拥有者，凝取出神性。

以衡家的实力，盖风烟相信能找出这样一位【凝取】序列的半神！

但是因为时间紧迫，衡弘为了阻止盖风烟进行神赐，他只能用这种孤注一掷的方法点醒盖风烟！

“我相信！我相信苏扬说的！”

衡弘继续向盖风烟说道，他原本平静的心境又开始变得激动。

他一字一句地吐出音节，连声音都有些嘶哑。

“风烟！你好好想想，为什么偏偏是后三条序列？为什么偏偏是后三条序列被污染了？”

“因为后三条序列的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们和人族七神们靠地太近了！”

“【永生】这条序列的人现在都死绝了，我们【全知】这条序列的人也差不多了，你看看我们整个衡家还有多少人？！”

衡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整个面部都因为愤怒的情绪而扭曲。

他往日在外人面前的宁静和平祥，此刻都被愤怒撕破，露出了真面。

看着衡弘如此激动的样子，盖风烟眼中心疼不忍的神色更甚。

他的这位师兄和挚友，因为污染的诅咒，压抑太久了……

“衡弘，你先别激动。”

“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这件事情太惊世骇俗了！”

“即使是我，听到你的话之后都后背发寒！你万万不可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ps：大家多发发书评啊，我想跟大家聊天呜呜呜

ps：特别感谢炘鹿，五彩之首……这几位书友，感谢你们的支持！即使我交不起房租，住大街也要把这本书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