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噔噔噔往上走，正准备去boss那里领取她的任务，原本应该是中也发布给她的。

不过中也被外派出差啦，所以她暂时由首领接管。

其实按道理应该把她调到同级别的太宰治手下，但是奈奈不愿意啊。

太宰治！退！退！退！

经过重重守卫，奈奈站在黑漆漆的门前，小心翼翼地敲了三下，探头喊了一声：

“boss？”

森鸥外正撅着屁股左右摇摆，如同蠕动的蛆一般荡漾：

“爱丽丝酱～真的太可爱啦～”

背景都仿佛冒出了小花花。

尽管直面过好几次这种场景，也知道爱丽丝酱是首领的人形异能，但奈奈果然还是没法适应。

她无奈望天，港黑有这种首领真的没问题吗？

森鸥外好像才注意到奈奈一样，他恢复成正经，把任务递过去，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对奈奈酱来说，可能会有点困难哦。”

嗯？奈奈随意翻了翻，看着很简单啊，就是去铲除一个小组织。

她对首领的话感到不解，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虽然她没接到过这种类型的任务，但不过是毁掉一个组织，又不用动脑，不是简单、粗暴且省时吗？

奈奈哼着歌愉快地蹦去任务地点，已经决定要让森首领刮目相看了。

最好给她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到了目的地，奈奈看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太宰治！他怎么会在这啊！

奈奈莫名有点牙酸，该死，不会是趁着中也不在来揍她的吧，她就说小兔宰子小心眼又记仇！

谁知太宰治只是淡淡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森先生让我过来监督你。”

说完又继续和手上的游戏机奋战。

奈奈总觉得这里面有阴谋，但是玩家已经迅速操纵她换上了两面宿傩，她干脆就无视了太宰治。

“伏魔御厨子。”

技能发动，奈奈站在原地，百无聊赖地看着不知名的斩击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

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她发着呆，思绪渐渐飘远。

一分钟不到，除了太宰治毫发无伤，领域内的所有生物，包括建筑，都被泯灭成齑粉。

搞定，她暗暗点头。

太宰治一直静静注视着少女。

他是私自过来的，听说中也走了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森鸥外给奈奈发布了个歼灭任务。

他不放心地提前赶过来，还扯了个由头正大光明地偷看。

就看到少女在战斗时一副毫无同理心的样子将所有人歼灭。

这种情况……

他敏锐捕捉到了少女眼底的虚无。

“喂，我说，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人们的哀嚎、求饶、哭泣，真的无法触动你的心吗？”

太宰治从碎石上走下来，直直盯着奈奈道：

“这个世界在你看来是什么呢？虚假吗？你的眼里完全映不出来这一切啊。”

他骤然凑近，单手掐住奈奈的下巴，对上她依旧清澈的蓝眸，继续挑明：

“中也也好、港黑也罢，暴力或死亡、本能或欲望，一丝一毫，都无法存在你的内心呢……”

“为什么？”他歪了歪头，状似疑惑。

奈奈沉默半响，太宰治的话语仿佛有着直击灵魂的力量，她呐呐无言。

——那当然了，因为你们只是npc，是游戏人物啊。

她根本说不出话，才意识到，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个世界，在她眼里不过是虚拟的，她也只是一串数据流而已。

为什么呢？

刚被创建出来她还是对世界抱有热爱，是因为她发现无论如何都救不了哥哥、无论如何都无法反抗剧情吗？

恐怕她内心深处还不愿意接受这个世界。

太宰治看着女孩茫然无措的样子，蓦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灿烂而温暖，完全不属于太宰治的笑容。

他缓缓伸出一只手，骨节细腻、修长，淡色的青筋带着一丝脆弱，是很漂亮的一只手。

他将十指插入女孩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很紧很紧的握住。

“奈奈。”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我是，你也是。”

他的掌心柔弱而干燥，指尖有握枪留下的薄茧，轻轻摩挲带来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

奈奈感受他手心温暖的触感，一时又想起之前明明说过绝对不会靠近太宰了，一时又感到委屈，最终沉溺于他难得的温柔中。

好像有什么夹杂着柔和的爱意，漫过她心灵的堤防，像亿万光年汇聚成的流星，璀璨夺目。

奈奈被烫得几欲落泪，她想这一刻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太宰治看着少女眼里渐渐倒映出他的身影，停顿了一下，还是选择继续说：

“奈奈酱，你有注意到四周吗？”

湿热的风吹过破碎的土地，卷起沙石带着哀嚎袭来，鼻尖蔓延着浓郁的血腥味。

奈奈才发现一些被她下意识忽略的东西，断肢残骸、血流漂杵，那些死不瞑目的人们仿佛睁着不甘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她缓缓伸出手掌，张开五指，温暖潮湿的液体残留在指缝中，好像在提醒她，刚刚她是怎样用这只手洞穿了一个人的胸膛。

喉舌深处传来令人作呕的黏腻感，胃里像有人拿着棍子在乱搅，恶心反胃的感觉涌上心头。

太宰治静静地看着，眼里什么都没有，又好像饱含了太多情绪而浓的发黑。

奈奈崩溃了。

呕吐物混着泪水，她跌坐在地上，眼前模糊一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杀人了。

好多人。

太宰治的声音飘渺不带情绪地响起：

“奈奈，你终究是要承受这一切的。”

而奈奈对外界毫无反应，她用尽一切地嘶吼着、哭泣着，丧失了反应能力。

※

玩家视角

你看着电脑屏幕上游戏人物面板狂掉的san值感到不解。

为什么？也没有接触到精神攻击啊？

你迷惑地操作鼠标点了点屏幕上的小人。

正在哭泣的漂亮女孩歪了歪头盯着你。

透明的泪水还在不断滑落，却显得可怜可爱极了。

你一副被击中心脏的模样，痴汉笑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奈奈老婆～嘿嘿～”

你试图操纵小人用治愈能力治疗自己，却发现不管怎样都无法点开能力界面。

是鼠标失灵了吗？

你这么疑惑着，却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