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荨来时带着满身的鲜血。

宛若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

她是飙车过来的。

车子一路横冲直撞差点就撞到了墙上。

她压根就没有学过车。

一路胡乱开过来的。

“霜霜。”

“霜霜。”

……

程荨在海滩之上放声地呼喊着。

喊累了之后才跌坐在地上。

汗水从脸上干涸的血迹上淌过。

恐怖又滑稽。

额前的碎发有许多都粘在额头上。

程荨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又踢掉了脚上已经被血水脏污了的鞋。

程荨一点点地往海里走，让一波又一波的海水冲刷着有些麻木的身躯。

程荨低头，随即在海水里瞧见自己乱七八糟的脸。

蹲下身子，又鞠起一捧海水，让清澈微凉的海水洗干净脸上的血污。

很快便露出一张十分苍白的昳丽面庞。

今天不是约定见面的日子，难怪见不到她。

可是她想见她了。

就在刚刚她失去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是她大意了，以为母亲在疗养院就已经很安全。

没想到还是被程宝儿与裴玉秀给害死了。

程荨得知母亲的死讯之后，反而异常平静。

平静得可怕。

她才不会蛰伏多年，谋求报仇。

她等不了，也没有那个忍辱负重的定力。

谁杀了她妈妈，就手刃了谁。

因此，她亲自解决了程宝儿与裴玉秀。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大仇得报之后的无限悲凉包裹住了自己。

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来。

不过，她是不会让他们带走自己的。

她不怕死。

但她得死在这片海里。

那样算不算永远地和她在一起了？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警笛喧嚣，程荨只觉得嘈杂，吵得她的耳膜生疼。

烦死了。

一点都不清净。

他们打扰到自己了。

程荨疯狂地往大海中奔跑，丝毫不管后面那些人的呼喊。

她不是很会游泳。

尤其是在她扑腾着来到远离地面的深水区时。

她的身体太疲倦了。

也不想再扑腾。

在喝了好几口海水之后便由着自己慢慢地沉了下去。

像一条濒死又即将坠入海底的鲸。

就在这时，一只手揽住了她劲瘦的腰。

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

比起上次是凝霜主动，这次换成了程荨。

是救命也是贪恋。

凝霜也不想让她在海底停留太久，便将她送上了远离陆地的海岛。

凝霜本来想骂她一顿的，不过看她那副脆弱又破碎的模样，嘴边的责备便硬生生地止住了。

“霜霜，带我走吧，让我变成你的族人吧。”

程荨一脸认真地看着那双墨蓝色的眸子，那里让她沉沦。

“你想明白了么？你知道你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你真的愿意……”

“我可以。”

这是程荨头一回打断了她的话。

“那……你闭上眼睛。”

程荨像一个乖宝宝一般，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凝霜一只手搭上她瘦弱的肩膀，侧过头咬在她那能看到青色血管的冷白脖颈之上。

比人类更坚硬一些的虎牙很快便咬开了她那薄薄的皮肤。

虽然有些疼，程荨却觉得又爽又畅快。

凝霜在那里停留了一会，之后便松开了。

两人都有些紧张。

尤其是程荨。

半小时之后，程荨满头冷汗，不过她却笑得像一个孩子。

“霜霜，我们成功了。”

凝霜点了点头，接着牵上她的手。

两人一齐入了这片澄澈湛蓝的海。

一齐回了凝霜那深海之中的故乡。

鲛人虽然寿命极长，却没有下一世，而且一世只能有一个伴侣。

凝霜那一咬算是认定了她。

后面程荨知道这个规矩之后，当然是要咬回去了。

最后的最后，是两人齐齐湮灭在碧落的海中。

神隐的统统：又到我出场了。

统统收集了主神碎片，又将凌叶的记忆消除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