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那楚南璃，一向喜欢耍手段。

盈儿对上她，也只有被欺负的份。

想到这，白无痕又忍不住开口：“这个孩子你得来不易，纵然……没了这个孩子，你想要有下一个孩子，必定会比现在困难不少。”

他其实很想说，就算夜云霆不喜欢这个孩子，那他也可以代为照顾。

只是现如今，他并没有立场，将这些话说出口。

“你若是遇上了什么难处，”白无痕满脸疼惜地看向她，“尽管开口，盈儿，我永远都是你的白哥哥。”

“当真？”

林芙盈要的，就是白无痕的承诺。

她直接抓住白无痕的手，“白哥哥，你去和云霆哥哥说，就说这些事，你早就知道了，也是你让我这样说的，好不好？”

这样的话，白无痕固然会被夜云霆猜忌，可至少她可以安然脱身。

“除了兴善寺的事情，还有用胎儿入药一事，到时候如果云霆哥哥问起来，白哥哥你就都承认了，本来，这些事情和我就没有关系。”

可若是让夜云霆知道，她先是要用楚南璃的孩子做药引，又在夜云霆面前撒谎。

那他往后会怎么看她？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如今想要把她自己摘出去，是不太可能的了，只有让白无痕一力承担，她才不至于被夜云霆太过厌恶。

“盈儿，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白无痕的反应有些过激，几乎是瞬间甩开了林芙盈的手。

哪怕林芙盈这话说的再委婉，可也改变不了她自私的本质。

白无痕看着姣好的面容，突然很难将她，同幼时那个坚定护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联系到一起。

岁月，当真能让人改变这么多么？

“果然是我太为难白哥哥了，我只是害怕，怕云霆哥哥以为我是故意的。”

林芙盈瞧着他这副模样，心底的不耐烦顿时更甚。

她不过就是想要他帮个小忙，还这般犹豫，真是让人瞧不起！

“若是白哥哥不愿意，那就算了。”

林芙盈的神情顿时变得更加脆弱，“但还是劳烦白哥哥，为我准备堕胎的药物好了，我不想等这个孩子长大以后，日日都要被云霆哥哥厌弃。”

“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你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我么？”

见她这样说，白无痕顿时又急又气。

他既不想看见林芙盈伤害自己，也不想按照林芙盈所说的去做。

纵然他因为小时候的情分，一直对林芙盈有求必应。

可让他对夜云霆撒谎，这的确是有些违背他的原则了。

他的进退两难，林芙盈根本就体会不到，只会觉得他太过优柔寡断，着实让人不喜。

尤其是，她现如今遇到的困境，根本就不是白无痕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能够解决的。

正因如此，她才会这般嫌弃。

“盈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最终，白无痕还是下定了决心。

“可这件事情，我真的不能答应你。”

入药一事，确实是他的提议，可他没想过夜云霆会那样做。

至于林芙盈所说的兴善寺，他完全不知情，更做不到去夜云霆面前撒谎。

他的为难，林芙盈完全察觉不到。

她只知道白无痕拒绝了自己。

“白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这一瞬间，林芙盈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神情。

嫌弃和不悦溢于言表。

她的表现如此明显，白无痕自然也注意到了。

他心底，忍不住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或许，这才是林芙盈的真面目。

但怎么可能？

他记忆中的林芙盈，分明是那个善良无比的小女孩。

肯定是他看错了。

林芙盈的失态，只有一瞬。

她很快收起了脸上的狰狞神色，“既然白哥哥你不愿意，那还是算了，盈儿也不想为难你。”

白无痕并没有听出她的违心，反倒真的以为，她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林芙盈提出的要求，让他太过为难。

毕竟，他同夜云霆，也是从小的交情。

“白哥哥，我有些累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林芙盈无力地摆了摆手，瞧着如释重负的白无痕，又不能向他发脾气。

但随着白无痕的转身，她眼中还是闪过了一抹决绝。

白无痕才走出院门，便听见小芸的惊呼。

“侧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您怎么能这般想不开呢！”

他心中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匆匆转身回去，正好瞧见林芙盈手握金簪，锋利的一端已经在手腕上划出了血痕。

“盈儿！”

白无痕瞧着她这个模样，顿时更加焦急。

“我答应你就是了，小芸，去请夜云霆过来！”

说着，他已经顾不上别的，只想着先给林芙盈止住血再说。

战王府的书房里，气氛同样是一片凝滞。

“都确定了么？”

夜云霆脸上仍然是面无表情。

唯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来，他现在已经处于暴怒之中。

“属下确实查过了，那日侧妃虽不在王府，但也没有出过京城，反倒是前一日在城门口，有人瞧见王妃朝着兴善寺的方向去了。”

“只是那个时候，王妃身边没有带着人，所以王府上下，也不知道此事。”

这几日，夜一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

并且让人去，根据兴善寺住持描述的样子，画出了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同楚南璃一模一样。

“王爷，还有，属下听住持说，王妃当初去兴善寺，是替您祈福的，为了显诚心，王妃当时，更是事事亲力亲为。”

夜一还将楚南璃当时供奉的长明灯给带了回来。

连续在佛前供奉了几个月，这盏灯早就被香火熏得发黄。

夜云霆沉默着接过，瞥见了上头娟秀的字。

“愿夫君身体康泰，平安归来。”

他记得，楚南璃刚入王府时，也曾经一脸欢喜地唤过他夫君。

可那时他是怎么说来着？

他斥责她不守规矩，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这么喊过。

夜云霆的手指，已经在长明灯上压出痕迹。

他怔怔地看着，只觉得喉咙一甜，直接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