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锦不知道从何开口。

“我从来对女人都没有兴趣，你为何要多此一问？”

他心疼聚华，捏住聚华的手腕去探他的病情。

可聚华却甩开他的手。

“殷锦，本尊很快就要进九幽之地了，这一去有可能有去无回，有些事情，本尊一直觉得本不该说，但是如今想想，若是不说清楚，也许本尊会死不瞑目。”

殷锦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

聚华深吸一口气，喉头腥甜又在翻涌。

“本尊与你并无媒妁之言，也并未拜过八荒大泽，若是死了，你是本尊的什么人？”

殷锦心头一酸。

他握住聚华的手。

“你为何要这样问？你明知道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纵使是死，我也会和你死在一起，你为何要这么问！”

聚华哼笑一声。

“你忘了，你有过妻子，若是这次我们真的死了，我也只是一条孤魂野鬼，入了轮回，也许再也不记得你，也不记得这一切了。”

殷锦一把将他揽入怀里。

茫茫的海域上，冥鹿被封印住。

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心贴的如此的近，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那段他觉得已经揭过去的往事，自始至终都横亘在他们之间，不说清楚，聚华永远不会原谅他。

“我从没有过妻子，也没有和任何人成过亲，我有的，自始至终只是一个你而已。”

聚华皱眉，他觉得殷锦在骗自己。

“你之前和本尊说过，若是再骗本尊，本尊完全可以杀了你。”

殷锦低沉的声音从胸腔中传出，带着丝丝的委屈。

“当年娶柳梦芝的时候，我昏迷不醒，娶她进门的是我的庶弟殷离，和她拜天地的也是他，是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往事，其实在你是苏澈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拜过八荒大泽，你是我的人。”

聚华一惊。

他和殷锦拜过八荒大泽？

“什么？”

殷锦看着他的眼睛。

“聚华，你有的时候真的很绝，因为最后的那段日子，你就忍心忘了我们之间的点滴，你忘了，碎星城外，落叶林中，我们在你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拜过八荒大泽了？”

他的话，似是激起了聚华心中的涟漪。

他恍惚间记起，自己还是苏澈的时候，那时约莫十五岁，和少年时候的殷锦一起在碎叶林中练武。

当年他的灵力不行，总是跟不上先生的进度，殷锦就陪着他去落叶林练习。

可就算是每日开小灶，还是不行。

于是他沮丧的坐在地上。

少年殷锦走过来，扶住他的肩膀。

“嘟着嘴做什么？起来继续。”

他扬起脸，看向殷锦。

“哥，你说若是我一直都像这般没用，爹娘会有一天不要我吗？”

殷锦垂眸看向他。

两人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朦胧且暧昧，当时他们还不懂，这是除了兄弟以外的另一种感情。

“不会，就算他们真的不要你，哥也要你，永远要你。”

他还是不信，撇了撇嘴。

“过几年你就要娶媳妇了，你也不会要我。”

少年殷锦脑子一热，一把将苏澈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娶什么媳妇？我这辈子都不娶。”

“不可能，”苏澈不信，“哪有人不娶媳妇的，难道你一辈子孤独终老吗？”

少年殷锦握着他的手，脸激动地有些泛红。

“那有什么，不行我娶你，这样就不孤独了，来，我们拜了八荒大泽，以后你就是我的媳妇了。”

说着，真的拉着苏澈，朝着八荒大泽行了一个周全的礼。

这一切都像是走马观花般的在聚华脑子里过了一遍，他的脸立刻烧了起来。

原来，他们竟是……

“你，你当年竟然诓骗我……”

殷锦轻笑。

“你记起来了？这下还有什么想问的，都问清楚，然后赶紧吃药。”

聚华羞恼的将脸撇到一边。

“哼，那冥鹿呢？从我见到你们一开始，你就拉着她，刚刚竟然还让她搂着你的胳膊，你就这么风流吗？”

他的心里甜丝丝的，但是面上还是十分恼怒。

看了一眼被定身在一边的冥鹿，手指一挥，冥鹿被调整了一个姿势，面朝大海，背对着他们。

殷锦被他的举动逗笑了。

他觉得此刻的聚华太可爱了。

忍不住亲了他的发顶。

“你吃醋了，是不是？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聚华瞪了他一眼。

“本尊才不会做那般小女儿情态。”

殷锦赶忙顺毛。

“好好好，是我做错事了，只是冥鹿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又像是一个亲人，但是我敢保证，绝对不是男女之情。”

聚华听他这么说，伸手掏出了殷锦怀里的火魔石吊坠。

他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心头有些踌躇，却也不敢确定。

“冥鹿为何接近你？”

殷锦摇头。

“我真的不知道。”

聚华又将吊坠放回他怀里。

“罢了，本尊懒得管这些，但是殷锦，本尊不喜欢你骗我，你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本尊，知道吗？”

殷锦点点头，这回将灵药含在嘴里，贴上了他的唇。

“好，我一定，吃药吧。”

聚华脸很烫，船只下方是成群的鲮鱼，他们边上坐着的是被封了五感的冥鹿。

殷锦这厮居然这么不要脸。

刚想避过去，却被殷锦捏住了下巴，强行将丹药喂了过去。

顺带带出了一个缠绵的吻。

殷锦松开他，轻轻擦了擦他发红的唇，脸上带着笑意。

“都是我的人了，害臊什么？”

聚华抬手要打他，可耳光到了脸上，又变的轻飘飘。

“浪荡。”

殷锦捉住他的手。

“不是说这片海域不能用灵力吗，你这么做有没有问题？”

他自己身上的灵力是被完全压制住了，殷锦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普通人，又变回了之前的肉体凡胎。

可是聚华居然能突破禁止，让他有些奇怪。

聚华将怀里的灵力罩拿出来递给殷锦看。

“这其实是当年混沌青莲碎裂的时候花瓣幻化而成 ，带着混沌之力，当年伏羲将它送给本尊，它的混沌之力一直守护本尊，这片海域的禁制，对混沌之力无效。”

殷锦这才了然。

想到之前聚华居然将这等异宝用来保护自己，殷锦又将聚华抱紧了几分。

两人完全忽略了身边的冥鹿，被鲮鱼群带领着，越来越接近九幽之地。

海域中的煞气也越来越浓，聚华的手指越来越冷，他觉得自己的灵根上的伤越来越重了。

于是靠在殷锦怀里。

“本尊先小睡一会。”

殷锦将他裹进披风中。

“我守着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