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聚华又做梦了。

只是这次的梦里，殷锦不再是那副穷凶极恶的状态，而是穿着一身劲装，轻蹄快马，在他前面驰骋。

聚华累的额上都是汗水，他的口中不由自主的喊出一声。

“哥，你等等我。”

而殷锦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这样的笑，是聚华从来没有在殷锦脸上见过的。

“你快些，否则被父亲发现了，又要捉我们回去。”

“哈哈。”

聚华也不知道这个梦代表着什么。

只是梦中，他和殷锦一前一后，打马前行。

最后来到了一片树林中。

漫天落木萧萧而下，空气中都是潮湿的泥土的气息。

殷锦从马上跳下来，又过来抱着他的腰，将他从马上提了下来。

又温柔的伸手擦掉了他额上的汗。

“累成这样？以后得多带你出来跑跑才是，天天在府上跟个小丫头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聚华侧过脸，他现在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像是一个寄居在这具身体里的旁观者。

“可是我的灵力进展太慢了，想着多练练总能好些。”

殷锦笑出声。

“你那么着急做什么？难道我们殷家还会没有你一口饭吃？以后你的灵力低微，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聚华抬起眼，看向殷锦灿烂的笑脸。

他鬼使神差的凑上去，在殷锦的嘴角亲了一口。

“哥，你说的都是真的？”

殷锦愣住了，他环着聚华的腰。

脸蓦的红了起来，眼神开始闪躲。

“你，你这是做什么……”

聚华脸也发烫，但是他就是有一股冲动，想要靠近殷锦，想要再靠近一点。

“哥，你喜欢我这样吗？”

良久，殷锦终于垂下脸，鼻尖贴着聚华的鼻尖。

“你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聚华想要闪躲，却被殷锦捏住了下巴。

逼着他和自己对视。

两人的眼底都是生涩的羞耻和爱慕。

他踌躇了一下。

“哥，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

殷锦身上的气息在他的鼻尖萦绕，让聚华避无可避。

话一出口，他立刻被殷锦掐着腰抱了起来。

殷锦笑的肆意。

“我就知道，你这个臭小子，昨天我和你说的时候，你还遮遮掩掩，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聚华也跟着笑。

笑着笑着，这个梦就行了。

笑容还凝结在他的脸上。

聚华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个梦真实的让他脸红心跳。

梦中，他叫殷锦什么？

哥哥……

他的心开始怦怦跳起来，对于一个人的渴望，居然能到这种地步。

日光微熹，从窗户中照进来。

聚华抬手摸了摸身边冰冷的床铺。

他又翻了个身，枕在之前殷锦睡的枕头上。

这床，一个人睡，始终太大了点。

为什么忘掉一个人，会这么难呢？

绿柳在外头开始敲门。

“仙尊，现在起身吗？”

聚华撑了个懒腰，无奈的坐了起来。

想起昨晚上天帝让今日去一趟。

“嗯，本尊马上洗漱。”

而殷锦那边，吃了药睡了一夜，已经好了许多。

萧慕又进来给他送药。

看他已经自己半坐起来，不禁松了口气。

“殷兄，你今日看着比昨日简直好太多了，司药仙君的药果然非同凡响。”

殷锦闷闷的，捂着心口。

呼吸间还是会扯动伤口，疼的很。

“嗯，好多了，昨天麻烦你了。”

萧慕温文儒雅，将药递给他。

“麻烦什么？都是同乡，我还能不管不顾么？”

殷锦心中很温暖。

昨天那样的情况，那么多的散仙都恨不得离他百米开外，唯恐惹火烧身。

唯独萧慕，敢和他并肩作战。

正面对抗龙弈龙辰，仅仅是这样的情分，殷锦就愿意和他生死相交。

他接过药。

“昨天的事情，会不会让你以后难办？”

萧慕撩起袍摆，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什么难办不难办的，我这个人无牵无挂，还能有什么难办的？”

殷锦笑笑，将药一饮而尽。

“我觉得明天应该就能下地了。”

萧慕抬手运灵，在殷锦胸前几处大穴上帮他推了几下。

顿时，那些吃下去的药就化作灵流，顺着萧慕的手指，在殷锦的身体内缓缓流动。

萧慕是水系灵力，水善利万物，所以有疗愈之效。

殷锦的脸色立竿见影的变得红润起来。

他咳嗽两声。

“多谢。”

萧慕帮着他盖好被子。

“昨天司药仙君过来，问我你和聚华仙尊在凡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殷锦手指一顿。

“为什么？”

萧慕摇摇头。

“不知，我也确实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司药仙君见此，也没有多问，就回去了。”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殷锦。

“所以你和聚华仙尊为什么忽然闹成了这样？我之前听说，他虽然对你多有苛责，但是还不至于将你赶出八重天，你们在凡间发生了什么？”

殷锦苍白的嘴唇有些龟裂，他在犹豫要不要说。

“我们……”

萧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殷锦的肩膀。

“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不方便就不要说了。”

说着，他眼尖的看到床上散落着一个小瓷瓶。

捡了起来，拿在手里。

“咦？这是什么？怎么掉在榻上了？”

殷锦眉头立刻皱起来。

这是关着柳梦芝神魂的那个瓷瓶。

他猛然想起昨晚那个迷迷糊糊的梦。

梦中，他是想要将这个东西给聚华处理的，可是即便是在梦中，聚华还是对他爱答不理的。

他拿过瓷瓶，放回了乾坤囊里。

“小玩意。”

可萧慕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好想在里面感知到神魂的气息。”

殷锦也不打算隐瞒，咳嗽两声。

“嗯。”

萧慕没好多追问。

“你好像有很多难言之隐，不过无所谓，这里是散仙居，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藏在心里吧，我去一趟祭祀宫，你好好休息。”

殷锦感激的看着萧慕。

“好，多谢。”

待萧慕离开，他还是奇怪自己为什么只做了个梦，那个关着柳梦芝神魂的瓷瓶就自己掉了出来。

他掏出乾坤囊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破口。

又无聊的从乾坤囊里摸了一本书出来打发时间。

而聚华那边，收拾妥当以后就去了九重天紫微宫。

今日天帝让他过来是私宴，所以并没有之前百仙齐聚的场面，而是让接引的仙娥将他带去了紫微宫的偏殿。

天帝正在练字，而德中正站在他身后，津津有味的看着，听到脚步声，两人都抬头看向聚华。

天帝脸上堆笑，朝聚华招招手。

“聚华，你过来看本帝这个字写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