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么一个笑颜，聚华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

他清了清喉咙，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威压。

“你没事上本尊的桃树做什么？”

殷锦带着笑意，折了一枝桃花从树上跳了下来。

走到窗前，将桃花递给聚华。

“给仙尊的。”

聚华愣了一瞬，才将桃花接过来。

“什么意思？”

“知道仙尊喜欢桃花，”殷锦脸上笑意不减，“特地等着仙尊起来，送你一枝。”

聚华感觉心跳的更厉害了，他将桃花随手放在矮几的花瓶里。

“用不着你做这些事，绿柳她们都会。”

殷锦伏在窗台上，背弯下来，和聚华对视。

“我知道她们都会做，就只是想给仙尊送一枝花。”

闻言，聚华有些羞恼的转过了身。

“你是忘了本尊白日里怎么打你了？怎么，皮痒了，想尝尝本尊的拂尘？”

殷锦笑出了声。

“能陪在仙尊身边，哪怕天天被打，我都愿意。”

声音干净，带着坦荡，倒是让聚华觉得自己有些暴力倾向了。

他回头瞪了殷锦一眼，手一挥，窗户应声关了起来。

自顾自又骂了一句，“脑子不好，晚上让司药一并开了药吃。”

窗户差点砸到殷锦的鼻子，他摸摸鼻子，笑意不减的站直了身。

绿柳端着茶水送进屋里，见到殷锦笑盈盈的站在窗外。

“殷锦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殷锦伸了个懒腰。

“没做什么，你去忙你的吧。”

说着，转身去了小厨房，准备晚膳。

聚华瞥了一眼铜镜，看到镜中自己的脸。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这张脸，看上去饱经沧桑，消瘦，苍白，他不禁想起殷锦在树上朝他侧过脸那一笑。

对比起来，真的是天差地别。

这时，绿柳走了进来。

看到他在照镜子，以为聚华刚睡醒想要洗漱，就放下茶水。

“仙尊，可是要洗漱？我去准备热水。”

聚华没理她，只问了一句。

“绿柳，本尊看起来是不是很老？”

闻言，绿柳像是活见鬼了般，诧异的看了聚华一眼。

“仙尊……”

聚华思绪一转，想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能不老吗，冷哼了一声，声音里带上些许愠怒。

“本尊就是随口问问，你出去吧。”

绿柳伺候了聚华千万年，始终摸不清他的心思。

听到他让自己出去，赶忙头也不回的撤了。

却听身后的聚华又冷冷的吩咐了一声。

“把司药给本尊叫来，本尊有事找他。”

绿柳赶忙应了一声，去六重天找司药去了。

殷锦做好晚膳给聚华送去的时候，就见着司药正满怀笑意的给聚华写药方。

“仙尊 ，你这病可不好治啊。”

聚华脸色阴沉的盯着司药。

“你再笑，信不信本尊让你几天都笑不出来？”

司药和聚华千万年的交情，自然不怕他。

仍旧是笑意不减。

“仙尊的话，小仙自然是怕，只是这喜怒哀乐乃是随性而至，小仙哪能控制的了自己？仙尊不是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么？”

聚华皱眉，没等他答话，就见殷锦这厮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心情更差了。

殷锦只没头没尾的听到了一句，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心中“咯噔”一下，唯恐聚华是真的对那个美丽的魔尊动了心。

赶忙朝聚华看过去。

正对上聚华怨怼的眼神。

“仙尊这是哪里不舒服？”

聚华冷哼一声，转过脸去，不想理他。

司药抢答。

“你们仙尊心里不舒服，总是想些有的没的，让我给他开药吃呢。”

殷锦将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擅自伸手去拿过聚华的手腕，给他把脉。

可聚华却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脸上愠怒之色更加。

“你做什么！”

殷锦讪讪的松开他。

“仙尊不要生气，以前在凡间的时候，弟弟也经常生病，我跟着大夫学了一些岐黄之术，想给仙尊瞧瞧脉象的。”

聚华皱眉。

“你还有弟弟？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闻言，殷锦深深地看了聚华一眼。

“有两个弟弟，一个是庶弟，殷离，另一个是父亲收回的养子，名叫苏澈。”

司药在天上活的久了，十分八卦，听到这些家长里短的更是八卦。

“哦？那你家就只有你一个飞升了吗？其他两个弟弟呢？”

殷锦垂下眸子，眼底都是痛苦。

“庶弟还在人间，养弟已经灰飞烟灭了。”

“灰飞烟灭？”司药诧异的看着殷锦，“怎么会灰飞烟灭？如今你做了仙，可以去地府瞧瞧，也许还能见到他。”

殷锦颓丧的摇摇头。

“不会再见了，他灰飞烟灭了两年，我一直在招魂，各种古法禁术都用了，连一星半点都没招回来，问了德中上仙，说是再也回不来了。”

司药惋惜的叹了口气。

“哎呀，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听你这么说，你们兄弟感情肯定是极好的，可惜了。”

殷锦苦笑了一下。

“是很好，算了，不提了，司药仙君查出来我们仙尊生了什么病了吗？”

司药刚准备回答，就看到聚华警告的目光投了过来，赶忙笑着摇头。

“只是忧思过度，吃两副药就好了。”

聚华挥挥手。

“这些不该你问。”

殷锦却不慌不忙的将筷子递给聚华。

“我既是仙尊的近侍，这些就都该知道，仙尊以后若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告诉我。”

司药眼底含笑的看着聚华和殷锦的互动。

刚刚聚华只是告诉了他自己最近的症状，却没说是对谁起了春心。

一开始司药还以为聚华真的是对魔尊冥鹿有想法，可如今这番，他心中差不多可以确定，聚华这是对这个新来的近侍动了心了。

聚华看司药一脸春心荡漾的看着自己，有些恼怒的挥开殷锦的筷子。

“以后进本尊房间先敲门。”

殷锦坚持将筷子递了过去。

“仙尊先用膳吧。”

看着他们的互动，司药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即，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聚华抬起手指，嫌恶的看了一眼司药。

“将药方留下，禁言术两个时辰后自己会解开。”

司药懊悔不已，不该看聚华的笑话的，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瞪了聚华一眼，忿忿将药方塞给了殷锦，转身逃也似的溜了。

殷锦看了一眼药方。

“仙尊，有病吃药固然没错，但是这些安神的药还是少吃为妙，我会一些推拿按摩，晚上睡前来给仙尊推两下，兴许对身体有好处。”

聚华刚张口准备拒绝，可看了一眼殷锦修长的手指，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见他默认，殷锦声音里都是开心。

“晚上我来找仙尊。”